热气腾腾的锅里,两道青竹架着蒸好的半只山花鸡洋溢着诱惑的垂涎香气,在深冬寒夜里特别馋人味蕾。
她就当在自家厨房吃的特畅快,抬眼见厨子夺命飞奔去看鱼的举动,觉得他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
“你什么意思?关你池子里那几条臭咸鱼什么事啊?既然来都来了,见者有份。我可没你这么小气,连条鱼都不舍得给。”
“你还没回答我,这么晚了你怎么会阴魂不散在萧府出现?你是想着今日没祸害到我的锦鲤就连府上的鸡都不肯放过?为何不找殿下要吃的去?”
“第一,我大大方方踏进你们萧家大门进来的,没硬闯家宅。第二,你家大业大的,我吃你院里一只鸡又怎么啦?第三,这只鸡是婶婶犒劳我的。”
“我娘允的?犒劳你的?”
“你还不知道吧?我爹刚把镖局的伙计都叫过来这儿帮忙整理腾别苑,就等太子殿下来住。婶婶说膳房还有一只山花鸡早就宰好了正想怎么做,看你还在睡不如就先给我吃。她说这鸡在山中善跳善跃,蒸着吃要比熬汤口感要好得多,我就用你院前的那丛山翠竹子架起来蒸。原汁原味,还有一股竹叶味道,你闻闻可香了。”
“你连我院里的竹子都不放过”
难怪他看那竹子眼熟原来也难逃她手,便只能无声朝天上眨了眨眼。
今夜受了委屈的究竟是谁?被打被羞辱险些丢了命的又是谁?饿了一晚上无人问津的又是谁?
而她却能在他府里享受胡吃海塞的待遇。
“怪你那院子里全被那些赏赐的血杉怪树遮得满满当当,还是婶婶带人帮我找到那堆山竹林子的。”
连他亲娘都被她下了迷汤,倒戈相向。
未等他发飙,她主动支起锅里半只鸡徒手掰了一只鸡腿递给他:“给你。”
“我不要!我不饿!”他将头赌气扭过一边。
“别嘴硬了,你来膳房不就是找吃的吗?不然你还带那胖厨子来干吗?”
“谁说带厨子来就一定要吃的?院里没人使唤伺候我了不行吗?”
被人揭穿的感觉非常不好,他转身负气要走。
还没走出膳房,衣袖就又被她揪住了。
“都说了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聋了吗?”
“还端大少爷架子,你看你说话都没劲了还就爱嘴硬,这么不听劝,不然还是老配方,我直接扁你一顿,等你服软就肯吃了。”
“想用武力逼我就范,别以为我怕了。”
“也是哦,对你这个绣花枕头那不用武力也罢”她扬起唇角贼笑:“那我就把今晚你遭遇的真相再一五一十告诉全府上下,我特别想看看叔和婶婶他们的反应如何。”
“你敢”
“那你说我敢不敢?哎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死钻什么牛角尖啊。”玩笑过后,她单手轻松拉过他人,强行将其按坐在炕边草垛上与自己并肩席地,将鸡腿硬塞到他手里:“告诉你,太子殿下既已答应我们将事情压下便会说到做到,相信这只要他一句话,没人敢把你的事抖落出去。”
见他闷头扁嘴死盯眼前鸡腿怕是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怨,她从身后拎出一个包袱,一把塞到他怀里:“喏,先前你被扒下来的衣服还有玉佩钱袋什么的,我都托殿下给要回来了一件没落下,我用威武镖局的信誉担保,今晚你的遭遇除了我和殿下之外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她怕他还真信不过自己,还立誓竖起油滋滋的三指。
“你说过朝廷权争那些话。我认真想过,我知道在宫中行事言行定要再三谨慎,但现在是在吴州,既然初次见面殿下便先以好示人,无论他带着什么目的我觉得我们都有必要先对他坦诚相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轻哼一声:“随便你怎么想,与我何干”低头翻找包袱里的原有物件确实一样没少:“这些东西都是你一个人去找殿下要的吗?”
“难不成还要带上我爹娘和你爹娘一块儿去要吗?定又要好一番解释。我们和殿下三人刚结交为友,这点小事对殿下来说易如反掌,你又是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帮你跑一趟办这点小事有何难的。”
其实,这种身外之物根本不值钱,丢了就丢了他根本不会在意的。
没想到她会为了他将这些细枝末节都顾虑到了。
手里的鸡腿喷香入鼻,他低头啃了一口。
“这才对嘛,我爹爹说所谓吃啥补啥,吃了山鸡腿以后要是再遇危险,就跑得比山鸡都快了。”她笑着打趣,拎着锅里被拆卸得七零八落的另一只鸡腿,豪气地与他手里的撞在一块。
也不管他会不会又嫌弃出声,硬把鸡腿的油蹭到他唇边:“来!咱们干了这只鸡腿!就当和好了。”
他盯着她油乎乎的嘴角,没有反驳也没有抗拒之意。
眼前这只冒着白烟的山鸡腿,他抽回怼到嘴边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