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我姐陪嫁,一道去外省了。结果去年管事娘子的母亲瘫了,家里没人伺候,她爹打发人来叫了两回,说她要不回去,就把她娘丢出外头自生自灭,这谁受得了?”
齐恭骂骂咧咧:“管家娘子只好来请辞,大嫂知道那温泉别墅我爹很在乎,不敢自己决定,就问我大娘,大娘又问我爹。老头知道后气坏了,说要去主持公道,结果那家男人是个混不吝,老头没碰他没推他,就是去骂了他一顿,说他待老婆孩子不好,管家娘子那么好的姑娘就得在我家干活,休想让他放回来。他借此反过来告了我家一状,说我们扣押良家子,锢婢不准赎身。妈的老头来来回回被问了半个月,上了三次表,又赔钱给人家,才算了结这案子。回家又被我大娘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闲得皮痒。我觉得也是,叫哪个管事去不行?他非要亲自去,闹出一堆事,差点名声都没了。”
玉章听得揪心又生气:“那,那个管事娘子就没替你们说两句?”
“不是她不想说。只因为我爹去骂人,她爹气不过,把她打得躺医馆半个月,到我大娘去看她时说话还不利索呢!她爹不说自己为父不慈,反过来说是她要走,被我们家打成这样的,”齐恭长叹一声,“还好我家平时没做什么坏事,那里父老乡亲婶子大娘都跑去给我们作证,说管家娘子每次回家都是穿得好、脸色好、带着大包袱小包袱回来,街坊邻里都分得着点心,问起来娘子哪次都说我们挺和气,他家日子也是从去我家干活之后才好起来的。要不然我们家还得被参一本。”
金书问道:“那个管家娘子后来怎样?”
“她伤得挺重,她娘又那个样子,我爹便留了个心眼,跟京兆尹说,他赔的钱直接给医馆药铺,用于这娘俩抓药康复,王伯也是个正直人,就答应了。”
玉章忧心忡忡:“那个老东西要是去闹医馆药铺可怎么办?”
“闹?我们把人送去洪福街的康乐医馆了,钱也放在那里,那是陛下的人在管,他敢闹才好呢!”齐恭一拍大腿,“哎,对,现在是才人娘子的产业了。你看多巧。”
众人唏嘘一番:“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还有这种人。”
齐恭喝了口羊汤:“所以我爹愁着呢,温泉那里家丁佃农都是齐全的,就是缺个能总揽全局、指挥调度的人,这人得有威信能服众,看得住底下人别偷懒,也得有点善心,别弄出个是非案子来害他又被告一状。”
金书说:“你们大官大爵的,怕什么告状?我看也就你家脾气好,换个横行跋扈的,那老泼皮早被打死了。”
“哎哟可不敢,”齐恭吓得连忙摆手,“姐姐,你别看我们这些人家提起来好像不得了,什么公侯伯子男的,这又不是天下大乱没王法了,莫说人家管家娘子是良家子,我们聘请来的,就是家生奴才,也不能说打死就打死啊!”
金书诧异道:“是这样?我以前在外头常听谁家奴才被打了死了,还以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侍卫们都笑起来,李杰说:“姐姐高看我们了,别说我们这些人家,就是宗亲王爷们横行暴戾,也被先帝下令责罚过几个。要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什么王公与庶民同罪,也没意思,但平平常常的,自然还是安静过日子比较好。否则叫御史知道了参上一本,这就得折腾,万一再点背,赶上陛下刚发点什么政令训词,那就正撞刀口上去了。被下旨申饬一顿是免不了的,轻则罚点银子,原本儿孙会有的恩典遥遥无期;重则罢官夺爵,子侄一辈都折了前途。命虽不要紧,这全家几代人的老脸老本可就都砸进去了。”
齐恭说:“是啊,我们真不敢平白胡来,家里长辈但凡想长久下去的,谁不得训导子弟儿孙向好啊?尤其我们家,我哥现是羽林郎,我姐夫也有个官职,家里也是书香门第,我如今也是金吾卫了,大好的前途,都指望平平稳稳过日子呢!所以姐姐千万不用担忧吴妈妈会受亏待,在我们家做管事娘子,四季衣裳鞋袜那是准定有的,住的房间宽敞有窗,冬天烧的热炕,吃饭也是一天三顿,不敢说多好,但肯定是热乎的新鲜菜。每月五两银子,年末有红包,不知道吴妈妈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