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的脸皮有些发红,她是个胆怯的人,只能藏着掖着地说一说秦荽,可秦荽却毫不掩饰,直接说出来,倒是将黄氏弄得下不来台。
秦荽看了眼羞赧的黄氏,又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宁愿做顶天立地的独立的大树,也不愿意做那棵树上缠绕依附的藤蔓。看,藤蔓缠得紧,所以,大树只能拼命向上生长。”
黄氏突然站住脚步,一改刚才的温和有礼,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秦荽,眼里还有着疯狂涌动。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藤蔓,我缠得鲁九太紧了?你的意思是,我该放他出去和那些莺莺燕燕卿卿我我才是,不该如此看着他?”
秦荽直觉眼前的黄氏心里有些问题,一时一个样,如今这般,又好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似的。
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秦荽叹了口气,何必跟一个孕妇计较,她爱阴阳怪气讽刺自己几句,就当听不懂算了。
于是,秦荽笑了笑,道:“嫂子误会了,我可没有说九哥和嫂子的意思,嫂子可不要自己带入啊!”
随即,她便又假装看了看天色,惊道:“哎呀,不知不觉,都已经天亮了,咱们还是先去看干娘吧,这下怕是真的晚了!”
可黄氏不理秦荽给的台阶,依然怒气冲冲地瞪视秦荽。
秦荽见她如此,也没有心思哄她,转身就朝前走去。
“秦荽,你不要仗着你漂亮,就到处勾搭人,我告诉你,鲁九是我的,他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秦荽走动的脚步微微顿住,转身看向黄氏:“我有丈夫,我的丈夫非常非常好,他理解我,包容我,我们相辅相成,携手并进。我为何要放着这么好的丈夫,去勾搭别的男人?”
随后,她朝黄氏走近几步,黄氏脸上的疯狂逐渐消失,竟然有些惧意。
“还有,如果我要勾引鲁九,又怎么轮得到你站在这里跟我吆五喝六?”
曾经有一段时间,鲁九对秦荽的情愫,秦荽是有些察觉的,不过,她一向表现得客气有礼,除了生意来往不得不见面说话,寻常也几乎从不和鲁九见面。
后来,鲁九答应成亲后,秦荽就没有察觉鲁九的情义了。鲁九和萧辰煜反而走得更近。
黄氏颤抖着嘴唇,眼里突然就噙满了泪花:“可是,他从京城回来后,人就变了,时不时愣神,看着一朵云,看着一片树叶,看着一朵花都能发呆许久。我看得出来,他是在思念一个人。那个人,定然是你!你说是不是?”
京城?
秦荽突然恍然大悟,鲁九从前虽然也花心,可没有对谁动过心,黄氏是无所谓的。
可从京城回来后,鲁九变了,黄氏的感受是最深的。
她努力想要抓住鲁九的心,可鲁九人在身边,也更听话了,可她就是感受不到他的心。
于是,她将身边的丫鬟给了鲁九,鲁九居然不要,这就让黄氏抓狂,她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来笼住鲁九了,于是,她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疯狂之中。
她用了药,将鲁九送上了丫鬟的床。
鲁九没有责怪她,也收了丫鬟,可黄氏更难受了。
“嫂子,你是九哥的妻子,就一辈子是他的妻子,他答应娶你,就会对你好,你何必如此不信任他,也不信任你呢?”
要知道,鲁九是连垚香郡主寻求一日欢愉都拒绝了,更是从不去沾惹外面女人了。
自从黄氏怀孕以来,一家人都哄着她,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人多说她半个字,可也从没有人如此跟她仔细说话了。
鲁九越加沉默,婆婆愈发客气,黄氏心里没有底气,便更加闹腾。
“他以前是那样的人,我如何能信他?”她喃喃为自己辩解道。
秦荽脸色冷下来,淡淡地说:“鲁家家大业大,将来都是鲁九的,鲁九是鲁老爷和鲁太太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他注定不会将眼睛只放在你和孩子身上,他的责任重大且疲累,你若是真的心疼他,就该好好帮助他,而不是拖他后腿。”
“你的婆婆不是传统的那些婆婆,你该知足且窃喜才对,她不会要求你晨昏定省,不会要求你给夫君纳妾,更不会逼着你非要生儿子,我就不明白了,你拥有这些,为何还不满足?”
“我只想,只想鲁九眼里,心里只有我,我容不得他看旁人的眼神。我容不得心里跟猫抓一般难受。”黄氏低低地哭着,诉说自己的委屈。
重生前,秦荽忙着和秦家父亲和秦四太太斗,婚后忙着和谢家的众人斗,后来去了醉红楼,她为了生存,为了保住清白之身费尽心机。
即便是重生后,她还是忙着生存,忙着一家子的安全,忙着扩大自己的权势能力,她几乎很少有时间去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这些对于秦荽来说,有,可以添加些情趣,让生活过得有滋味些,没有,也不妨碍她活着。
是的,对于秦荽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