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陆谨言看过《伤仲永》,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新的仲永。
他的心理负担越来越重,上课也常常走神,注意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集中了。结果就是,第一学期的期末,他的英语不及格,数学也才考了80多分,当拿回成绩单的他,父母震惊了,这样的分数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儿子身上。以前,亲戚朋友家的孩子考这个分数,父母总是会笑着安慰别人,没关系,这个分数也不错了,孩子还小,玩心大,大一点就好了等等。而轮到他们自己,果然,只有伤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不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学期孩子会下降这么多,只是不停反复的问,你是不是心变野了,天天想着怎么去玩了?
陆谨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者,他知道,可是,他不会说。这也是中国很多家庭的通病,父母与孩子的沟通太少,更多的父母关注的只是最终的结果,而不在意平时的过程。
这个寒假,他被勒令在家好好学习,不再被允许出门和伙伴们玩耍。往年春节拜年的保留节目,今年也没有让他去拜年,这样就能避免被人询问成绩,好像,这样就没有出现他的成绩严重下滑,他也依然还是那个学霸,神童。
年后,再次回到学校,经过一个寒假,他的心理总算是回复了一些,除了英语,其他科目也再次回升,但是,英语却彻底的跌落到尘埃里。他看到的每一个英文单词,每一个句子,就仿佛是在嘲笑他,挖苦他。他对英语产生了深深地恐惧,是的,恐惧。所以,他选择了逃避,在英语课堂上做其他的作业,看其他的书,妄图用其他科目来弥补英语的差距。那个英语老师,陆谨言在以后和别人说起来,从来没有说过她的姓名,他骨子里,依然还是善良的。这个学期,他在英语老师的眼里,近乎透明,之前的行为可能也并不是刻意的针对,但是,对于一个从农村来到城市,却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孩子,她缺少了一些包容和关心。
暑假的时候,他经常听到父母说起一个词,“开发” 。他的父母这两年在城里,不怕苦,不怕累,也积攒了一些钱。那天,父亲告诉他,他们决定回老家,承包一片山林种树,所以他要回那个小镇上去读书了。听到这个消息,陆谨言是高兴的,每天紧绷的神经像是放松了一样。他很支持,甚至为了鉴定父亲的决心,他用自己在书上看到的一些道理给父亲证明,这个决策的英明。后来的事实上证明,他还是有眼光的。
回老家的这个暑假,父亲迅速的搞定了承包事宜,接下来就是大张旗鼓的推山,种植树苗。陆谨言也非常的勤快,天天帮着干活,人也晒的和村里其他孩子一样黝黑。村里人也笑称秀才也开始下地了,他笑了,发自内心的笑。虽然这个时候,他成绩下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尴尬和难过,相反,如释重负。他终于也不用再被特殊对待了,以前的那些夸赞,开始听着,很舒服,时间长了,就变得沉重,不堪重负。他被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好在,他终于丢下了。
为了更好的照看树苗,在当地政府政策的扶持下,勤劳的父母又贷款在山上建了一排厂房,建养鸡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但是生活有了希望,有了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