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婳,此计并非上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尽量少做,最好不做。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萧槿安第一次教训起云锦婳来。
“哎呦,可以啊!萧槿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们一别三年,你长进了啊!我记得上次我们讨论的还是《颜氏家训》呢,现在你都能流畅地背诵《孙子兵法》了,不错不错。”
云锦婳眉开眼笑,一脸“吾家有子初长成”的与有荣焉。
萧槿安眼皮子狂跳。
你说她不关心他吧,这事儿发生在十四年前了。
那时候小丫头刚开蒙,自己能跟她讨论的只有《三字经》、《百家姓》和《颜氏家训》这些浅显易懂的书籍了。
你说她很在意他吧,她似乎只记得他们分开了三年,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早已脱胎换骨,栖息在屋檐下的燕雀长成了能够搏击长空的鸿鹄。
“锦婳,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十几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跟当初不一样了。”萧槿安隐晦地提醒。
小丫头,你好好看看我啊!
我都快成了别的女人口中的猎物了,你就没有一点点抢夺回来,据为己有的欲望吗?
“啊,是我失礼了。”云锦婳一拍脑门儿。
“现如今我们不但君臣有别,最主要的是男女有别,的确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百无禁忌了。尤其是我这闺房,你不能随意出入了。萧槿安,你快走吧!如果被人发现我们两个私下密切来往,你做不成明君,我也做不成贤臣了。
萧槿安,你以后别来了。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让别人误以为咱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我可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我可不想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身骚。”
云锦婳一把薅起萧槿安,毫不犹豫地扔出了窗外。
看着紧闭的窗户,南陵的皇上独自在风中凌乱。
小丫头把他赶出来了?!
她那点儿聪明劲儿怎么就不能用在他的身上呢?
曾经的心有灵犀,却变成了背道而驰。
他是想跟她有进一步的发展,她却毅然决然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就是被人误会了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索性弄假成真好了。
还跳进黄河?
跳进他的怀里,不舒服吗?
萧槿安抬起衣袖,仔细地闻了闻。
就算他是一只狐狸,也是香香的,一点儿都不骚啊!
小丫头,脑子不够用,眼睛不好使,鼻子也失灵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待她如珠似宝,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萧槿安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来到了后墙,脚尖儿一点地,身子拔地而起,潇洒地飘然而去。
云锦婳想做个贤臣,那他就成全她。
沈璃唯恐夜长梦多,萧槿安立了其他女子为后,第二天就紧急召沈凌月母女入宫。
与此同时,云锦婳也被皇上召进了御书房。
“皇上召见微臣,有何吩咐?”云锦婳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守住御书房的门,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擅入。”萧槿安说完了就聚精会神批阅堆积在龙书案上的奏折去了。
他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奋笔疾书。
云锦婳默默地站在门口,百无聊赖,一双眼睛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萧槿安的身上,他却一次都不曾抬头与她对视。
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处理政务上。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云锦婳亲眼看着一尺多高的奏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恍然觉得,这男人已经能独当一面,不,他手中的御笔也是刀枪剑戟,能平定天下了。
御书房里,一派祥和。
寿康宫里,却是另外一番情形。
身姿窈窕的沈凌月,穿着浅紫色对襟绣花短襦,上面绣着几朵小小的白梅。
一条银色的腰带,宽约三指,勾勒的她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下配一条同色百褶裙,裙摆处用银线绣了几只蝴蝶。
她轻移莲步,那蝴蝶展翅欲飞,活色生香的。
一头乌黑的秀发绾成飞云髻,碧玉簪斜插发间。
绿宝石的耳环,垂着长长的流苏。
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儿越发的白皙、柔嫩。
她吊梢眉,丹凤眼,小巧的鼻子,樱桃嘴。
长得非常漂亮,看着就很精明干练。
只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眉宇之间略显几分刻薄之色。
这姑娘与仁寿太后沈璃从容貌到神态,都有八九分的相似。
沈璃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样出挑的容貌,这样雍容华贵的气度,合该是天生的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