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清轻垂着眸子,神色冷若寒铁,略带鄙夷的眼神中,有难以掩盖的不屑。
本来还和秦昭丽极力推拒拉扯的吴小娘,在听到秦昭清那毫不遮掩的耻笑之语后,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僵在了原地。
“昭清啊,这次二婶娘可也看不下去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什么演不演戏的,你自幼丧母,这吴小娘也算是你半个母亲了。冷天给你添被,热时给你扇风,饥时为你备食,就连生辰,都是年年挂记为你操办,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不是亲母胜似亲母。白日里你任由她被那……被那贵人羞辱也就算了,怎好还在此时再这样中伤于她,那她这么多年的苦心,是真真要白费了!”坐在一旁的秦卢氏看着秦昭清这孤傲的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秦昭清忽而笑了,朗声大笑,直笑得房里的众人都面面相觑。
“多年的苦心,好一个多年的苦心!真好!哪门子的苦心?是欺我兄长蠢钝,是而故意找人在数九寒天的日子里引他去湖边玩耍,又将他推入湖中的苦心吗?还是欺我无人看顾,在我母亲死后的日子里,夜夜将我吓醒,害我得了心悸之症的苦心?吴小娘,父亲已经去了,你我之间自也不必再装。也已然没有了装的必要了,不是吗?”秦昭清一个一句的说着,脸上仍是冰霜般冷酷,眼角却泛出了细微的泪光。
幼时的那些搓磨,现在想来,也还是会疼的呢!
坐在一旁的秦卢氏和秦崔氏听后皆是一脸的震惊,她们的眼睛在秦昭清和吴小娘之间逡巡着,一时竟不知道该信谁了。
原本扑倒在秦昭清脚边的吴小娘,此刻略略直起身来,她用手抚了抚额前的碎发,低眉顺目地说道:“大姑娘所说的这些事,我皆是不清楚的。如若之前确有小厮婆子做如此阴司之事,那我们必要细细查问清楚,再将这些黑心的奴仆发卖了才好!我没有做过的事,大姑娘也莫要欺我无能,而应该扣在我头上。”说着,竟然抽泣起来。
秦昭清即便是见惯了她这般做派,此刻看来,却仍是心头憋闷:“你这是打量着日头已久,那些个婆子小厮都已不在了,死无对证了,所以抵死不认了是吧!行!没关系的,我今日本就也没想过要和你在这对峙这些陈年旧事。公道天理,自有定数。等时日到了,自会分明。现下夜也深了,你且说,你今日又在闹些什么?”
“大姑娘善心,自是有理。我这清凉轩眼下,是没什么倚仗了。我只求,今后我们母女俩能在大姑娘这,讨个温饱。”
“所以,你要什么?”秦昭清弯下腰来,探着身子,将脸凑到了吴小娘的面前。她很想看清楚,这伪善的面具下,究竟藏了什么。
吴小娘略略有些慌神,忙往后避了避,侧过头,轻言道:“如若大姑娘肯,那柳巷街有两三间不甚像样的铺子,是否可以给我们娘俩,支撑度日。”
秦昭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盯了吴小娘好一会。而后,她才直起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轻笑道:“所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是想要这两三间不甚像样的铺面吗?”
吴小娘垂着头,斜着眼偷瞄着秦昭清的反应,她突觉自己有些吃不准这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了,她略带犹豫地应了。
秦昭清看着她的反应,忍不住又是一阵发笑:“吴小娘,你今天的胃口可是有点小啊。这两三间铺面,你就满意了?我刚刚从前头过来,这赖大家的可是说了,你在那吴东镇上,可是有十几间上好的铺面,还有数不清的良田,手上的产业数不胜数呢!你怎的这次就只问我要两三间呢?”
吴小娘被惊地猛的抬起了头,一改刚刚柔弱顺从的模样,眼神锋利如刃。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有些发抖,秦昭清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是她完完全全没想到的。
“大姑娘,你……你休要听我们当家的胡言乱语,他肯定又是马尿灌多了,满口的胡诌,等我回去,等我回去我定好好教训他。”赖妈妈听后也是一阵发晕,忙在一旁急急地辩解着。
秦昭清倚在椅子边,懒懒地挥挥手,连正眼都懒得瞧:“不必了赖妈妈,赖大已经被我赶出秦府去了,以后他想喝多少,都尽可随他了。”
赖妈妈错愕地呆在原地。
“吴小娘,凭你的聪明才智,自是知道,现在我只要叫上几个人去吴东镇查上一查,定能水落石出。可能买那铺面田地的时候你并没有出面,也可能那房契地契也并没有你的签字画押,但是只要我有心查,自是能查明白的,是吧!吴东镇的这些,许已是全部,也可能还有甚多,你的这些私产,用的,都是哪里来的银钱,这也需我一并查查吗?”秦昭清的话,让坐在一旁的秦卢氏和秦崔氏二人瞠目结舌。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如此低声下气,仰人鼻息的吴小娘,竟然向天借了胆子,敢私吞公账去置办私产!
“你今日闹这一出,想来也并不是真正想要那两三间的铺面,你真正的目的,无非是要拉上二婶三婶给你做保宣扬。往后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