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去哪儿躲?”云苓起身望着四周问道。
“去那边。”崔祈彦指着左前方的密林深处,率先抬步。
云苓一瘸一拐地跟上。
察觉到她的异样,崔祈彦停住脚,回头道:“受伤了?”
“腿摔了,还能走。”云苓咬牙坚持。
崔祈彦伸了一只手臂过来,“抓着我。”
“多谢公子。”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伤,真打起来,明显是让人手到擒来的份儿。云苓没有犹豫,双手立即抓紧。
崔祈彦肩膀一沉,嘴角勾了勾,带着她往密林走去。
两人走走停停,一直在跟严晁派来的人绕圈子。
而季白昨晚下山后,押着曲纬住进了驿站。有御赐的金牌在,驿丞不敢怠慢,听他的话行事。
季白一夜未眠,想了很多办法。他想亲自去找人,可又担心他离开后,曲纬若出什么意外,他没法向主子交代。看昨夜严晁硬要将人带走,再加上主子的特意叮嘱,他觉着曲纬肯定有大用。
他也想过绑着曲纬一块儿去,但瞧曲纬那个样子,路上肯定不会配合,反倒会拖他后腿。
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向京城求援也来不及了。何况主子秘密来查税银一事,是圣上交给主子的密令,主子连国公爷和大夫人都没告诉,他也不能将事情闹大。
思来想去,在天微亮之时,季白找来驿丞,连唬带吓,让驿丞毕恭毕敬地找了几个可靠的人去崖底寻人。
崔祈彦带着云苓跟那些人周旋了一整日,等到天色暗下来,那些人也累了,找了块空地燃起篝火吃着干粮歇息。
云苓趴在高处的坡上小声问:“公子,他们为何还不走啊?”
“应该是严晁给他们下了死命,找不到我们,他们没法交差,”崔祈彦回头直接把她从地上提起来,“走,找个地方歇会儿。”
云苓很顺手地抱住他的胳膊。
崔祈彦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又沉了些,低头看到她右腿几乎不敢沾地,应是伤势加重了。他不禁放慢了脚步,让她能稍微轻松一些。
路上,崔祈彦摘了些能吃的果子,两人寻了一块大石头,靠着坐下。
“给,”崔祈彦把几个青色的果子递给她,“不能生火,吃点这个垫垫。”
云苓两只手过去接过来,一天水米未进,她的确又渴又饿,挑了一个大的,拿起来就咬。
“啊——”
崔祈彦扭头见她一张脸皱成一团,了然地轻笑。
“好酸……”云苓几乎是把果肉囫囵咽下去。
崔祈彦却如无其事地吃起来,“不要浪费,除了这些没熟的的果子,这里没什么吃的,吃它起码可以解渴。”
“确实解渴,”云苓咽了口口水,再看他面不改色,不由惊奇,“公子你不怕酸?”
崔祈彦没说话,如果不是天色昏暗,云苓会看到他眼角的抽动。
将果子吃完,崔祈彦随口问:“你腿上的伤怎样了,还能坚持吗?”
云苓点头:“奴婢可以的。”
崔祈彦的目光往她的腿上扫了扫,不能再跟那些人绕圈子了,明日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接近满月的月亮挂上来,林中四周有各种虫兽的叫声。云苓想到了白日见到的那条蛇,忍不住往崔祈彦身边挪了挪。
“害怕?”崔祈彦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嗯,不过有公子在,就没那么怕了。”云苓如实道。荒郊野岭,有个人作伴,心理上恐惧便会减轻。
崔祈彦听了这话很受用,手一移,碰到一个东西。他拿出来,按了下玉石,刀片弹出来。
“匕首不错,你哪来的?”
显然这不是她一个丫鬟该有的东西,云苓想不到好的解释,只得实话实说:“是陆公子给的。”
“陆司衡?你们的关系何时这般要好?”崔祈彦又想起年初一的早上,看到她从陆司衡的马车上下来。
“我们不是公子想的那样……”云苓摆着手。
“那是哪样?”
“就是……”云苓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答应过陆司衡,不把他来峪州的事告诉别人。他说过他们是朋友,这话他能说,她一个婢女却不能说。他就算在旁人眼中再荒唐,也是忠靖侯府的三公子,怎么会跟她成为朋友。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崔祈彦突然不想再听,把刀片收回去,将匕首扔到她身上。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
这把匕首在昨晚确实派上了用场,云苓想着回去后再遇到陆司衡,要把东西还给他,便收在了腰间。
崔祈彦瞥见她的动作,用力往后面石头上一靠,忘了身上还有伤。
“嘶——”他皱着眉头又直起了身子。
“公子没事吧?”云苓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