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二更的梆子声,在宵禁后的坊间响起。
赵长生在阳光坊的墙头,冲对面的韩枫林一抱拳:“韩兄,你们不走,我心不安啊。”
“赵兄,你心安,韩家和吉利坊相交的祥和坊,就心不安了。”韩枫林拱了拱手。
这是担心我继续进攻韩家,用彩虹坊牵制:“适可而止才能活得更久,这个道理我是懂的,韩家主是有大智慧的人,更是比我清楚。”
“果然英雄惜英雄,家主就称赵兄,智机勇武族内无人能当。”韩枫林笑道,“倒是希望两位,有一日能把酒言欢。”
“这是韩兄个人的愿望吗?”
“赵兄认为是那种,就会是那种。”
赵长生明白了,韩家认可了现在的结果,但不会再做让步,也不会对外承认双方协商停火了。
自己再攻,就要反击了,这也是自己要的结果。
他一拱手:“必有一日,与韩家主同席共饮。”
“谢赵兄承诺,当告知家主。”
回到吉利坊要了个清洁咒,他进了房间,放出了收回的三只小蜻蜓警戒。
有了它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脱了双交衫裤,只剩下一条短裈,一身发达的核心肌群,如铁铸一般。
摘掉了手腕,上臂,脚踝,大腿处的四个护套。
再解下腰腹上,和覆盖了大半个后背的护甲,最后摘了保护心脏的半胸甲。
将薄纸般柔软轻巧,流水般灵动流畅,泛着黝黑金属光泽的护甲放在枕头边上。
一脸愉悦地躺到了床上,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复盘了局势,推算了一下可能的演化,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大早刚过辰时,黄少锋就来到了刘府,拜访刘仁。
落座上茶,刘仁笑呵呵地说:“黄少主这么早来,恐怕是为了那六个坊吧。”
黄少锋讪笑了一下:“当初说好韩家打头阵,咱两家暗中支持,抢来的地盘均分,咱们那份韩家先代管,灭了张家再给咱们。”
刘仁嗯了声,默默地喝着茶听着。
“结果每次韩家都先挑,如果打下的都是好地,他就把自家的破地给我们充数,搞得我到手的全是烂果子,代管还要收钱。”
“代管人家出人出力了,收钱也是天经地义。”刘仁笑呵呵地说。
“可冲锋陷阵的人手,有不少还是咱们花钱从其他府请来给韩家的,还没收他钱呢。”黄少锋的声音越来越大。
刘仁摇了摇头:“这就是烂账,你要算人手钱,韩家死了好几十号人,他还要算人命钱呢。”
黄少锋被刘仁的话堵得说不出来,想了会手猛地一摆:“行,这钱我就认了,那让我从地上补点可以吧,结果给的是什么玩意。”
刘仁想了想问:“觉得亏大了?”
“亏到天上去了,黄金八千多两,中阶灵石二千多颗都扔进去了。”黄少锋愤愤地猛喝了几口茶,“结果那些地减去代管费,一年才收几百两黄金,韩虎城这老狐狸绝对做了假账。”
“这就是既要名又要利的结果啊,还不如学韩家干脆不要脸。”刘仁感慨万千。
“刘兄难道你是赚的?”
“我赚个屁,都砸了二万多两黄金,五千多颗中阶灵石了,张家当初是四家之首财力雄厚,打不就是拼烧钱。”刘仁重重地把茶盏往案几上一掼,脸阴沉的可怕。
“你不是说要杀杀韩家的狂傲嘛,那黄金地段的六个坊为什么不要,这地是张家送的,我们不要韩家能拿回来嘛,不拿张家自己收着,实力还增强了。”黄少锋说了自己的观点。
刘仁想了下:“我只是希望韩家吃败仗,拿了地三家分张的协议就可能要毁了,拿下张家我们赚的要多得多,现在他已经是绝境了。”
“刘兄,现在的张家多了个赵长生,要是韩家打不下呢?远景虽好,变数太多,你又不愿意一起进攻。”
强攻刘仁是万万不同意的,张家突然毁灭,它下属的众多势力如果被黄韩中的一家大量收去,那实力会迅速膨胀到威胁自己的地位。
万一黄韩联手,自己就是绝对劣势了,目前这样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一点点啃,一点点消化。
“家族总要考虑长远发展吧,名声烂了影响深远啊。”刘仁解释,说了他的最大顾虑,“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颗毒果,让我们内讧?”
“只要我们两家联手,张韩两家联手也无意义,再说了都会为了大局,韩家的烂果子我不照样吃,那我拿了他抢不回来的地,没理由反对。”黄少锋分析。
刘仁心中的天平本就倒向拿地,既然黄家的意思是共进退,那就吃。
“好,我们分头和家里商讨,同意了就约张家碰个头。”
早上辰时刚过,韩枫林已经回到了韩府,仔细向家主汇报着昨晚和赵长生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