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雨偏眸看向走进来的妇人。
临阳侯府二房,顾安泰的正妻,张万芸。
她穿着湖蓝色绸缎裁制的衣裙,身材丰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毫不客气坐在沈半雨的对面。
那里,原是顾景礼的位置。
侯府侍女给张万芸上茶,她饮了口,道:“当初可是你们在老爷子临死前保证要好好待我们二房的,怎么,现在想不认啊?”
她看向乐央公主:“你们可别忘了,当初这侯府的爵位还是我们这房让出来给你们的,现在我儿子要娶亲,这钱你们就该拿。”
“你好歹是东齐的公主,拿不出这一万两,传出去难道不丢你们东齐的人?那以后这东齐可别说是五国最富庶的了,堂堂公主竟然连一万两都拿不出来,说出来让人笑话。”
张万芸这连珠炮似的几句话,让在场的人神情都不怎么好看。
特别是乐央公主。
在看到张万芸进来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二弟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怎么说?”张万芸今日见不到银子,就不罢休的语气:“之前我跟你要,你说要等世子成婚之后,现在世子成婚了,你还要怎么拖着?”
她脚一蹬,翘起二郎腿:“今儿我见不到银子,还不就不走了。”
如此撒泼行事,看在沈半雨的眼里,有些不解。
妾室院子里的二儿媳何颜卿坐在她身边,凑过来,在沈半雨的耳边轻声道:“二叔母的长子顾兴生原本娶了刘家的女儿,过门已经三年,前些时日不知怎么了,吵着要娶承安伯府的孟听晚,可人家那是伯府的女儿,又是嫡女,怎能为妾。”
她睨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张万芸:“后来,顾兴生就给刘氏一封休书,可谁也没想到,休书刚写完,刘氏就一脖子吊死在自己房里。”
“这人才死了不到三日,二叔母就跟公主要了两万两,私自做主去承安伯府定下了两家的亲事。”
说着,何颜卿叹息一声:“在三弟与你成婚前,承安伯府送来礼单,那些东西七七八八加一起,再算上宴请,还得一万两,二房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就来找嫡母要。”
“其实这些年,二房所有的开销都是咱们大房出,她们根本就没拿过什么银子出来,就连你和三弟大婚,她们连一个子儿都没出。”
何颜卿白了眼张万芸,将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楚。
沈半雨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敢情这临安侯府二房是顾家的蛀虫。
看来,婆母剩下三日的寿数也应该与这位二叔母有关了。
也罢,那她就看看这位二叔母还能作出什么妖。
“二弟妹,你那礼单我看过,聘金二万两,还不算那些聘礼里的金器玉饰,半月前,你说要聘金,我才从府里拿给你,如今你又要一万两。”
“那又怎么了?”张万芸冷笑一声:“你可别告诉我,你连一万两都拿不出来,你儿子娶亲那么大的阵仗,可是十里红妆啊,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能给你儿子花那么多银子娶亲,怎么到我儿子这就不行,你是不是根本不拿我们当顾家子孙?”
她扫了眼沈半雨:“再说,我儿子娶的可是伯府嫡女,这大婚的规制怎么不也得高过四品将军的女儿。”
乐央公主拧眉,看向沈半雨;
儿媳才进门,二房就给她这个婆母如此大的难堪,让她面上无光。
她脸色比刚才又冷了几分:“我从未在乎过身份高低,只要品性端正,就是好儿媳。”
“只是 ”她侧目看向张万芸,神色不悦:“若要让京城人都知道,侯府二夫人和嫡子逼死正妻,只为另娶高门,恐怕是要闲言碎语不断了。”
“我起初给二弟妹要娶儿媳的聘金,是因为老侯爷临终的嘱托,但要还依着那礼继续给银子,外面只会说我这个东齐公主不分是非,有纵容之过。”
“到时候,二弟妹的脸上无光不说,还顺带着牵连东齐和侯府的名声,二弟妹真觉得这样无所谓吗?”
那份礼单送来的时候,张万芸特意拿来给大房的人看过。
除了一些基础的首饰之外,还有不少名贵的东西。
她知道萧止青这个东齐公主嫁到侯府的时候,带过来不少嫁妆,不然依照侯府从前的地位,她们哪里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不说捉襟见肘,也得仔细的数着每个子儿。
这些年,无论二房三房跟她要银子,从来都是轻轻松松,张口便给,根本没有这般费力的时候。
如今找这么个借口推脱,怕是现银都花在顾景礼娶妻上了。
这般想着,张万芸道:“那既如此,大嫂就把父亲和母亲留下的产业都交出来吧,那些总还能值些银子。”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
老侯爷在世时留下的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