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回来之前,在一家药铺买了一包巴豆粉,一包迷香。
这种三不管地带好处就是,即使你买这些害人的东西,也没人管你。
她干不出杀人放火的事儿,但让人拉得死去活来,睡得昏天暗地还是可以的。
她本来计划半夜把这些人迷晕,然后等陆光仪来后,别打扰她演戏。
再把巴豆粉放到他们平时饮用的水缸中,明儿一早,她已经回了端靖侯府,顺道再送他人一份拉稀大礼。
但没想到,天助她也,人居然都不在,省了一包迷药,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她找到平时这几人用的水缸,一边哼着不着调的调子,一边将巴豆粉洒到了水中。
“想把姐卖了?先把肠子给姐拉出来吧。”
说完,将纸包团巴团巴,往袖中一塞,转身迈着八方步,就准备去找个合适的场地,等着陆光仪过来开演。
结果,一转身,她便看到院中还站着一抹黑影。
今晚是半月,月光凄冷低迷,再加上整个宅子的破败,整个环境乍一看,如同现实版的兰若寺。
但苏辛夷没看到小倩,只看到一抹高挑瘦削的身体,立在月光下,清冷,卓然——
苏辛夷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卫无渊。
刚才得意忘形的八方步瞬间缩回了内八:“卫……卫大人?”
月光下的卫无渊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如果只看长相,真的像一块温润的玉。
但双眼却如今晚的月一样清冷。
苏辛夷紧张的握紧了双拳,他是大理寺少卿吧?大理寺若算起来是不是和现代的最高法院差不多?
她刚才算不算犯法?
哎哎,这不是重点,重点他为什么在这里?
苏辛夷的思绪乱七八糟,叫了一声人后,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只有一个念头,刚才她那德性,是不是把好不容易立的淑女人设给崩得一点都不剩了?
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总是这么丢人?
一些在她本来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突然从四面八方地涌进脑子,最后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直至卫无渊开口:“为何不去寻我帮忙?这件事,我也是当事人。”
苏辛夷说不出来话,为什么要寻他帮忙?
他怎么就成当事人了?
见她不说话,卫无渊往前一步:“明明已经跑出去,为何要回来,不知道可能再次羊入虎口吗?”
苏辛夷:“……”
他再进一步,两人咫尺之遥,月光下,他的眸光漆黑,如渊似海:“还是说你想回来等端靖侯府的人后悔来接你?”
每次直视这双眼睛,苏辛夷都有种要被淹没的感觉。
她直觉地避开视线:“算是吧。”
卫无渊突然沉默,他近距离地俯视她,可以看到月光下,她华丽柔美的侧颜线条,如同画师笔下最成功的一笔,将世间所有美好都收笼在这一条线中。
可是现在这最美好的一笔,却在向一个他所不愿的方向延展开去。
“你舍不得侯府的荣华富贵?”
苏辛夷刚要说怎么可能,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辛夷?辛夷?”
陆光仪来了!
不能让他看到卫无渊在这儿,不然计划就泡汤了。
匆忙一下,她一把握住卫无渊的手,将他拖到手缸后来,难得大胆地拽了着他蹲在缸后:“嘘,别出声,等我们走的时候,你再出来,不然你名声就完啦。”
卫无渊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偷鸡摸狗般的动作,刚想说“我在这里堂堂正正查案,为何要躲藏”。
但一听到什么你名声就完了,便愣住了。
难道她不该想一下自己吗?
这一愣,再出去,好像已经不合适了。
他看着苏辛夷小跑着,跑到他对面的角落,刚才还神奇活现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惶恐而娇弱,双手抱着肩膀,在那瑟瑟发抖。
这个形象,突然与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往缸里倒巴豆粉,倒完还嚣张地迈着八方步的样子重合,瞬间有点凌乱。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陆光仪迈进这间破败宅子的瞬间,眼中闪过明显的嫌弃,脚步甚至有几分犹豫。
但当看到抱着肩膀正缩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的苏辛夷时,想了想,又迈了进来。
嫣娘说的没错,没有女子不爱英雄,他若这个时候把人救回去,定然是对他死心踏地。
来的路上,他正好遇到侯府正在找人的家丁,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
虽然听说七巧仙会时,苏辛夷和卫无渊举止亲密,他心中也是十分不高兴。
但转念一想,如果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