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乡君擦去嘴角的鲜血,轻叹一口,仿佛吐出一口哀愁,强行打起精神。
“青艾,你听母亲说。”
苏青艾见打不到苏青菱,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停下动作,转过身望向荣昌乡君。
荣昌乡君咳嗽两声,缓缓气息道:“你不想嫁给裴不厌,我可以想办法替你将这门婚事拒了。
母亲定不会强逼你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但定远侯世子那边你不能嫁。
谢世子和青菱的事人尽皆知。他和苏青梦之前暧昧不清的关系在京城王侯卿贵中也已经几乎无人不晓。
青菱好不容易退了婚,将自己摘了出去。
你怎么还要自己往火坑里跳?
和谢世子有过婚约的是你姐姐,与他曾经纠缠不清的是你妹妹。
你嫁过去,别人怎么评说你,你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里抬得起头来?”
苏青艾眼中透着倔强,这些她早就想过。被人指指点点又怎么样?从古至今,哪一段感人肺腑的浪漫爱情,没有经历过磨难。
她的爱情也一样,真金不怕火炼。
她咬咬牙,“我不在乎什么抬不抬得起头。我爱慕谢世子,我就是想要嫁给他!”
荣昌乡君闭闭眼,拿着手帕的手紧了紧,缓了一会儿才开口,“就算你不在乎,定远侯府能不在乎吗?
而且谢世子本就对你无意,哪怕我拉下这张老脸,他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青艾,世上男子这么多,你为何非要纠缠一个不爱你的不放呢?”
苏青艾脸色一变,猛地狰狞起来!
“你胡说!你就是不想替我去找定远侯夫人提亲!明明是你自私自利,你什么也不愿意为我做!
你枉为人母!”
枉为人母?
她亲生女儿说她枉为人母?
荣昌乡君心头突然剧痛无比,眼睛蓦地睁大,呼吸急促,眉头紧缩——
“不是……我……”
一口鲜血猛然喷出,飞溅到桂嬷嬷惊恐慌乱的脸上!
“谁枉为人母?”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所有人齐齐回头,看见安义伯脸色阴沉地走进来。
苏青艾惶恐地低头行礼,“父……父亲,你怎么来了?”
苏青菱也有些吃惊,她记忆里,安义伯除了刚开始荣昌乡君生病时,装模作样来过一阵子外,后面再也没来过。
今天这节骨眼上,竟然突然来了。
安义伯瞟了苏青艾一眼,“为父不能来?
若不是你的贴身丫鬟来告诉我,你来找你母亲非要她替你向定远侯府提亲,恐怕等你活活把你母亲气死我才知道!”
苏青艾缩缩脖子,小声道:“是母亲自己身体不好……我……我什么也没干。”
她扭头,瞪了跟着安义伯一起进来的小夏一眼。
叛徒!
小夏慌张地低下头。
她也是没办法,她看见荣昌乡君被气得咳血,就赶紧偷偷溜出去,先告诉了大小姐,想了想又跑去禀报安义伯。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荣昌乡君喷出一口鲜血。把她吓得双脚直抖。
安义伯向前走了两步,快到床边又停下来。
他知道荣昌是郁结成疾,并不传染。但还是不想靠得太近。
荣昌乡君吐血后,整个人便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桂嬷嬷看也不看安义伯一眼,只吩咐丫鬟,“拿上乡君的牌子,快去宫里请太医!”
安义伯知道荣昌院里的老人们都不待见自己,他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他随口吩咐一句,“仔细照看夫人,该用什么药,该进什么补,再名贵也不妨,只管用。”
他三年前做出那等无情无义之事,好长一段时间,都被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
但时间终究会淡去一切。
何况荣昌的娘家被贬,无人撑腰。
他如今做些表面功夫,又掌握着对外的话语权,竟慢慢挽回不少口碑。
安义伯走回到苏青艾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觉得为父替你安排的婚事不好吗?”
苏青艾对着母亲大吼大叫,对着父亲却是缩手缩脚,“青艾不敢。
只是……只是,我觉得大姐和谢世子退婚,我们安义伯府断了和定远侯府的亲实在可惜,所以……”
安义伯:“所以你想嫁过去?”
苏青艾点点头,“请父亲成全。”
安义伯差点被她蠢笑,“你不嫌丢人,本伯爷还嫌丢人呢。那谢峥看你的眼神里哪有半点情义,你居然还上赶着去求他娶你?”
苏青艾鼻头一酸,咬牙坚持,“父亲,那是你们没看出来。谢世子明明很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