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天气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
一家人陪老夫人吃完早餐。
苏青菱、苏青艾、苏青芦姐弟三人,加上表公子裴不厌,擦嘴洗手,向长辈行礼告辞,准备去定胜堂上学。
兰姨娘突然叫住苏青菱,“青菱,你今天就不要去定胜堂了。家里有客人来,你一会儿去陪一下。”
苏青菱脚步一顿,“什么客人?”
兰姨娘:“就是……”
安义伯目光扫过来,“你如今退了婚。为父替你找了一门亲事,你去相相看。”
他知道苏青菱与兰姨娘有隔阂,便把这事说成了是自己替她做主的。
谁知苏青菱根本连他的面子也不给,一口回绝,“不去。我要去定远堂上课。”
安义伯面露不满,“上什么课?学得再好不也是要嫁人的?”
兰姨娘补充道:“我已经向张老先生帮你告假,今天你不用去定胜堂了。”
苏青菱:“父亲,我要参加公主伴读选拔。”
兰姨娘做出一副为了她好的劝说模样,柔声道:“参加选拔的规则里也没说就不能订婚。这女子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个好夫家,否则再有才学也是无用功。”
苏青菱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公主伴读选拔考试的确没有明确说有婚约或者已婚女子不能参加,但谁都知道此次选拔实际是为了皇子选妃纳妾。
有婚约和已婚的女子哪怕再出众,大概率也是选不上。
苏青菱知道兰姨娘会给自己找事,但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真是不能看见她过一天的安逸日子。
安义伯不欲再多说,一锤定音,“青菱,今天你就在家相看。”
苏青菱如今还逃不出这个安义伯府,不得不低头。
她心中冷冷一笑,罢了,她就看看给她找了个什么牛鬼蛇神来。
相看的地点定在后花园的亭子里。
灰白的阴云层层叠叠,北风阵阵吹着光秃秃的树枝。
没有阳光,池塘里的水看起来墨绿幽深,没有半条鱼浮出水面。
苏青菱看着从花园小道走来的薛有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好好,兰姨娘这是脸都不要了,打算一举将她推进粪坑里啊。
薛有金眼睛被脸上横肉挤得只剩一条缝,豆大的眼珠滴溜溜地不停转着,宛如地沟里的老鼠。
身着一身红彤彤的衣袍,喜气盈盈的往亭子走,活像滚来一个刷着红油漆的水桶。
他没少来苏府打秋风,自然是见过苏家大小姐的。
以前每次来,苏青菱对着他都没有好脸色,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嫌脏,如今这高高在上、如花似玉的伯爵府大小姐就要给他暖被窝了!
她的嫁妆肯定也丰厚殷实。到时候他把欠的赌债还干净,还能好好玩上几把!
薛有金越想越美,口水都要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亭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才抬手和兰姨娘、苏青菱随便打了个招呼,“姨妈,苏大小姐。”
兰姨娘的妹妹跟在他身后走进亭子,身材瘦小,举止怯懦,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苏大小姐,姐姐,你们好。”
兰姨娘见了娘家亲戚自是满脸笑意,“小妹快坐。”
她装模作样地介绍道:“这是我们苏府的嫡长女,苏青菱。”
“这是薛家独子薛有金。有金比青菱大三岁,年龄刚好合适。”
“生辰八字我也找人算了,金风玉露,很是相配。”
兰姨娘妹妹搓搓手,“那真好,那真好。我们家有金也是该成亲的年纪了,可不能再耽误。
我看苏大小姐人长得好看,家事也好,再好不过了。
姐姐,你看咱们定个什么日子?”
兰姨娘:“我查了查黄历,下个月八号和二十号都不错。”
兰姨娘妹妹一下拿定主意,“就八号吧!喜事宜早不宜迟。”
苏青菱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冷眼看着她们两人一唱一和便把她和薛有金的婚事定下来。只觉得荒唐可笑。
兰姨娘转过身,拉住苏青菱的手,慈爱般在她手背拍了拍,“青菱,姨娘这就找人上门给你量身段,赶制嫁衣。你也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咱们苏府嫡长女定要风光大嫁。”
苏青菱挑挑眉,“多谢姨娘替青菱绸缪,不过婚姻大事,还是要亲娘才能做主。”她把手抽出来,反压在兰姨娘手背上,嘲讽满满地拍了拍,“姨娘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
兰姨娘眼底划过一丝阴霾,收回自己被压住的手。
兰姨娘妹妹却满脸不开心,她一家都仰仗兰姨娘过上了好日子,自然觉得兰姨娘既有手段又有权势,怎么能让一个小辈这样说?
何况这次她儿子能有这么好的婚事全靠兰姨娘张罗,可不能让姐姐被惹得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