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少女指尖落在唇角拂过的那一抹柔软。
再听到她温柔声线说出以身相许的话语。
‘晏燃’的眉头紧紧拧了拧。
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要手指用力,为什么手指就用了力。
总而言之,‘咔嚓!’一声清脆的动静,格外的突兀。
竹筷在他手里已经折断成了两截!
男人的腮帮子都绷出了紧绷的弧度,他低声说道,“姑娘还请自重。”
卓施然轻笑一声,“公子这就害羞了吗?看着清清秀秀,没想到……还挺纯情。”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听起来有些生硬,“而且出门在外,贸贸然就对旁人放下了怀疑,实在不太警惕。”
卓施然的嘴角仿佛有些似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似笑非笑的。
倒也不反驳他这话,只说道,“多谢晏公子提醒,我以后会多加小心注意的。那我就先走了……”
她这才终于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已经走远了之后。
‘晏燃’……或者应该说是封炎。
这才看着自己的手,拇指指腹上,有着被竹筷断裂之处划破的伤口,在往外渗着血丝,还扎了些竹刺。
他眉心紧紧拧着,看着这伤口,有些走神。
不是……明明已经不记得她了么?
不是明明已经没有与她的任何记忆,对她也没有任何感情了么?
那,方才那是什么?
怎的会……怎的会在听到她对自己轻言软语说着要以身相许的词句时,就直接失了方寸呢?
而且,她还明明就是对他说的,只不过是对他伪装成的‘晏燃’的身份而已。
但仿佛就有一些,难以忍受。
好一会儿,他才看向了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也不知道怎么说……
明明都依旧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甚至先前也都尝过了,味道都很是不错。
但此刻看着怎么就好像没有那么美味了似的。
就好像,此刻忽然就觉得,这是她为了‘晏燃’而准备的,原本的美味,似乎都变得多了几分沉重的味道。
只不过,此刻的他,有可能并不明白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或者并不明白自己心里的这个感觉是从何而来的罢了。
而卓施然,从旅店前厅往后头客房走去的时候。
脚步都很轻快,甚至还轻轻哼着些不成曲的调子。
看起来,就好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振江已经安顿好了那些伤兵守卫,此刻正准备前来向卓施然汇报呢,就看到了卓施然脚步轻快走来的样子。
好奇问道,“主子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了吗?”
“嗯?是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卓施然想到刚才那男人气得把筷子都给撅断了的场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点头道,“的确是有点意思。”
“主子高兴就好。”振江看到卓施然开心,他也跟着开心,这才说道,“已经将那些侍卫都安排好了,他们都受了些伤。”
卓施然嗯了一声,“好,我去看看。顺便给他们安排个名字,在何家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个编号的。你去让旅店弄些吃的送来给他们。”
“好的。”振江领命,想了想,又问道,“……饭菜不会被动手脚吧?”
卓施然闻言,勾了勾嘴角,“他们不妨试试。”
一听到主子这睥睨的话语,振江顿时就没了什么顾虑
“那我这就去办。”
振江刚准备往前厅走去,卓施然想了想叫住了他,“对了。”
“嗯?姑娘还有别的吩咐?”
“前厅那位晏公子,于我有些恩情,他若是不走,你便多照看着两眼。”
“遵命!”振江领命前去。
而卓施然朝着后院而去的路上,脑子里又闪过了先前男人撅断筷子时,紧绷的腮帮和那双眸子里的眼神。
卓施然勾了勾嘴角,轻哼了一声,自语道,“活该!‘我醋我自己’这戏码……小爵爷可好好受着吧。”
卓施然很快就去了后院,守卫们虽然身上都带伤,但都挺坚韧,卓施然之前在何府给他们初步治疗之后,他们也都恢复了一些体力。
起码勉强能够他们跟着新主从何府离开,到这旅店来。
到了旅店之后,就已经有些强弩之末快顶不住了。
所以卓施然才让振江先带他们去休息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此刻并没有休息。
而是在井边打水,互相扶持照顾着,希望能把自己拾掇得干净利索些,不要是那样一副狼狈的惨状。
“……主子她虽然不甚在意,但是那些水云宗的人,我还是不太放心,咱们起码不能这般落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