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一阵刺痛,他不由得紧紧闭上眼睛,但是眼前的呼唤之声却一直不停。
“尊者哥哥,尊者哥哥?”
他此刻像是溺水之人,感觉到身子在缓缓下沉,一直沉到那无边无尽的黑暗中,他本已经放弃抵抗,任由身体随波逐流。
但突然间,耳朵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上头光亮处喊着他,激发了他对于求生的本能欲望。
是谁
他费力地睁开双眼,强忍着胸部的闷痛以及水灌入口鼻的难受,听着那个声音,他心中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信念。
要上去,要看看那个人是谁!
这条“莫名其妙”冒出的信念,如同一根钢针,从左侧太阳穴穿入,又直直从右侧太阳穴穿出。
那股激烈的疼痛,让他整个身子猛的一抖,从而爆发出一股异于常人的力量,双手忽然有了气力,双腿也有了自主意识,他不顾自己此刻样子有多狼狈,手脚并用着踩水而上。
那个模糊的光影,在他一点一点的努力下越来越清晰。
那个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如同一阵阵前世听过的军阵战鼓,暴风般猛烈奏响在他的耳边,催促,鼓励他不断前进。
更近了,更近了,他死死憋着一口气,只朝着那透着光亮的地方,不知疲倦地继续游。
忽地光芒大盛,眼睛像是被刺伤,一下子猛的闭上,身子透出水面,却格外沉,他张开手臂,想握住岸上那个女孩的手,却莫名感到脚底传来一股猛烈的吸力,将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往下拽。
“尊者哥哥,蒋眠,蒋眠!”
什么?什么?心脏猛地一跳,他唰地睁开眼睛。
眼前也是一片模糊,脸上像是被覆盖上一块布,隔着那块布,他感到一点温度。
他茫然眨一下眼,眼前那块白色东西被抽开,露出女孩那双镇定的眼。
他的心跳极快,方才那两声“蒋眠”,究竟是他听错了,还是
“你,”他胸膛憋闷,不得不微微张着嘴呼吸,喘了好几下,才终于找回呼吸的感觉,“你方才,喊我什么?”
女孩面上镇定不似作伪:“当然是叫你尊者哥哥了。”
她歪一下头,语气好奇。
“那不然呢?你觉得,我会叫你什么?或者说,刚才你听到我叫你什么?”
女孩此刻温柔的话语,却如同一把生了锈的刀子,一遍遍来回割在他的心上,痛得他苦不堪言。
他不想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故而紧紧咬着唇,忍着身子微微痉挛,任冷汗在他脖颈上倾泻而下,也没有泄出一丝喊叫。
“还是很难受吗?”
女孩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像是不断叩响他心中那紧闭的大门,在那寂静荒凉的心,里激起一阵阵回音。
“没有,”他听到自己逞强的声音,那声音由于他刚醒,带着几分嘶哑,但听起来莫名冷淡,像是隐隐约约暗示了他这个人,想把面前人拒于千里之外,“别担心。”
谢咏薇忍不住一挑眉,自己只是例行如同大夫关心患者感受一样,询问他的情况,他怎么就认为,自己在担心他了?
在那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暗自撇了撇嘴,这人,貌似有些自作多情。
但真奇怪,她并不讨厌这样自作多情的他。
就好像,谢咏薇轻轻弯曲一下自己手指,自己刚刚其实很想趁着这个机会揭开他的面皮,看看面皮
可是当人失去意识之时,作为一个医者的救人情绪,与那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好奇之心相比,还是占了上风。
而当他恢复自主呼吸,恢复意识之后,自己自然也再没有了揭开他面皮一探究竟的机会。
后悔吗,谢咏薇垂眸看着自己有些红印子的手,方才做按压的时候,自己若是不那么用力,那么按压就几乎起不到效果。
她的另一只手,默默揉搓一下那只被按红的手,算了。
她眨眼,心说,若是想看他面皮欲,而耽误救人的最佳时机,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那么,自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谢咏薇也知道,这么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道德底线太高。
但,她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笑,若是连生命都不在乎,连生命都能随意践踏之人,这样的人,就已经不配为人了,更遑论一位医者。
她轻轻晃一下头,心里释然了,罢了,无论怎么说,自己挽救回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便足够了。
至于这条挽回来的鲜活生命感不感谢她她并不是很在乎。
谢咏薇转身,掀开车帘,跟哥哥打了个手势,跟哥哥达成同样意见后,抬眼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青葱玉指放下车帘,谢咏薇默默坐回车里,回到自己一贯坐着的地方。
坐在这个地方,自己跟龙吟尊者的距离不远,又不近。
若两人之间的距离说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