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薇当时隐隐约约听说,皇帝伯伯想让大公主出嫁,带着和亲使命前往北离,但被平阳公主以死相逼。
平阳公主本就病入膏肓,一只脚都已经踏入棺椁了,再绝食闹腾,真可能弄出性命来。
北离方面也发话了,北离也不想与大渊起战事,他们此次派兵,只是想给北离三皇子物色一位大渊公主。
只要大渊肯赐予他们一位身体康健且命格较硬的公主,他们愿与大渊结秦晋之好,永不动兵戈。
若是说公主的话倒还有两位,但是说身体康健的话,就只剩下一位了。
如此一看,大渊皇室除了皇后所出九公主以外,仿佛已经别无选择。
不知是哪处走漏了风声,皇后听闻皇帝将要九公主嫁给北离三皇子,悲痛欲绝,她卸下簪子与珠钗,换上一身素净衣服,在养心殿外长跪不起。
皇后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反抗方式甚至堪称温和。但她拒绝宫人搀扶,也拒绝旁人送来的任何饮食,就这么低眉敛目,跪在养心殿前。
堂堂一国之母,整日打扮得像为人守孝一般,跪在养心殿外,不饮不食。饶是皇帝再狠心,也得顾及皇家颜面。
不知皇帝对皇后说了些什么,皇后盈盈福身,欢天喜地离去了。
在第二天的朝会,众臣才终于得知,皇帝对皇后到底承诺了些什么。
皇帝态度强硬,坚决不同意拿九公主去和亲。众臣苦口婆心软劝,以头抢地硬逼,都没能让皇帝改变半分心思。
大渊朝廷的气氛一下跌至冰点。
此刻,有武臣站出来,提出若是没有公主和亲,干脆和北离打一仗。之前不也把北离击退过一次,让北离久久不敢来犯,为何这次如此谨慎,甚至连派兵阻挡都不肯。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皇帝与一众文臣驳斥。
「不可!」
「放肆!」
大渊面上还是太平盛世,实际上已经是死而不僵的百足虫官员横征暴敛,百姓生活困苦,国力已经大不如前,长年重文轻武,军队实力薄弱,万万没有再与北离一战的实力。
现在不与北离开战,大渊尚能有几分面子。
若是开战,八成是要被北离再次打得落花流水,到时候别说一个公主,就是北离要把他们大渊纳入版图,他们也没法说一个“不”字了。
文臣中,以傅中堂为首的主和派看得透彻,此时绝不宜与北离起战事,需得韬光养晦,积攒一下国本再说。
而皇帝虽没有明说,但暗中与傅中堂等人却达成共识无论用何种方法,绝不能与北离这个时候起兵戈。
故而武臣一提出交战,便即刻遭到了强烈反对。
战也不是,和也不是,大渊陷入一个怪圈,君臣关系忽地尖锐不已,每次上朝,朝廷上不是吵如沸水锅,就是静如寒潭洞。
如此怪异现象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百官当真不想与北离起战事,故而让无可让。而皇帝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坚决不肯让二位皇室所出公主前去和亲。
百官与皇帝痛苦地拉锯着。
最后还是傅中堂,给皇帝想了个法子。
皇帝忽地向天下人宣布,自己有一位失踪已久的四公主。这位公主幼年时期遭人拐卖,在乡下生活数年,幸而苍天有眼,在这个需要为国献身的时刻,四公主被及时找了回来。
听闻此消息,小谢咏薇是震惊不已的。
她惊讶地反问爹爹:「爹爹,皇上从来只有两位女儿,哪来的第三个公主呀?」
「嘘!」
谢世安神情变得格外严肃,食指轻轻附在唇上,用力朝谢咏薇嘘了一声。
小谢咏薇被他严肃神情吓到,眼睛骤然睁大,心中漫上一股委屈。
「你们都下去。」
谢世安手负在背后,屏退了所有下人。
「阿薇,」谢世安脸上有悲意,但当时小谢咏薇不懂,「圣上说多了一位公主,那便多了一位公主吧。往后这位公主的事儿,你也不要再问了。」
小谢咏薇皱着眉头,去够爹爹的手:「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问?」
「哎,你太小了。」
谢世安轻轻叹息一声,又兀自点头,接上自己话头:「小一点好啊,小一点没有这么多尔虞我诈,没有那么多」
谢世安忽地住口,不再说下去了。
「没有那么多什么?」小谢咏薇仰着头,眼睛大大的,内里闪着好奇的光。
「没什么」
谢世安拍拍谢咏薇的头,单手将她抱起,轻轻搂在怀里,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阿薇,爹爹带你去买桂花糕,好不好?」
谢咏薇下意识点头,又忽地摇摇头。现在是晚上,糕点铺不开门呀。
谢世安轻轻用下巴上胡茬蹭着谢咏薇细嫩的脸蛋,不顾谢咏薇“好痒,好痒”的求饶,连着蹭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