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书,”皇帝没有执着于云相,反手这烫手山芋抛给了另一人,“此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不当给!”苏尚书这一嗓子吼得中气十足,连那些看戏官员都被吓了一跳,“虎符自古是重要之物,只有陛下才能拥有虎符。怎能就这样给了外人?”
皇帝眯起眼睛,继续捻胡须,半晌没做声。
现场气氛陷入一片静默,不过众人倒不像先前那般低头看鞋尖。他们低头去跟自己熟知的大臣眼神交流。
一时间,众大臣皆挤眉弄眼,虽然朝堂无声,但场面却显得异常活泼。
不得不说,谢世安是有功的,并且,功劳还不小。
一个月前,北离大军攻到大渊皇城外。形势如此危急,大渊却无将领能出来应战。
大渊众将领战死的战死,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一时间,竟是没有武将能出去应战了。
这时,忠勇侯留下的唯一嫡子谢世安站了出来。
忠勇侯是打仗奇才,曾以一半兵力大败北离之军,为大渊赢得了十年的喘息之机。
他回京不久,忽患重病,不治,英年早逝。
忠勇侯正值花样年华的妻子正怀着孕,众人生怕她得知此事影响心情,故特地瞒下了忠勇侯离世的消息。
先帝特意派人与忠勇侯夫人讲,说自己召忠勇侯入宫中叙事,兹事体大,忠勇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夫人勿念,勿劳心,安心在家养胎即可。
然纸终究包不住火,不知哪位有心之人故意走漏了风声,亦或是哪位人无意间透露了些什么,忠勇侯夫人忽地情绪大变,提前动了胎气。
先帝极其愧疚,亲自带御医来侯府坐镇,让御医无论如何也要将忠勇侯夫人的命保住,并且将孩子成功接生出来。
煎熬了两个时辰,忠勇侯夫人终于顺利诞下一位公子。
但忠勇侯夫人面上却不见喜色。她让人将孩子抱出去与皇帝瞧,并说自己实在疲惫,想先睡一会儿子,让众人先行离场。
侯府迎来一位小公子,众人沉浸在喜悦中,自然也就暂时淡忘了那孩子的生母。
先帝抱着那孩子看来看去,很是喜爱,就差当场让他承袭忠勇侯爵位了。
直到孩子玩累了,怎么动也没了反应,众人才如大梦初醒般,终于想起孩子的生母。
“皇上,皇上,”被派去查看忠勇侯夫人情况的婢女急奔过来,一下被门槛绊倒,滚落在地上。她趴伏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儿,声音不住颤抖,“夫人她,她殁了!”
先帝瞳孔骤缩,急忙带身边几位亲信去内房查看情况。
忠勇侯夫人静卧在床上,她手垂在床边,床侧的地上,默默躺着一柄宝剑。
忠勇侯夫人眼睛已经永远闭上了。
方才在侯府一片喜庆之时,她挣扎着抽出床边丈夫的宝剑,一刀抹了自己脖子。
先帝摇着头叹息,他默默仰头,眼中有浑浊的泪水涌动。
“哎,”他轻叹一句,“怎么就这么傻。”
可皇帝毕竟是无情的。先帝眨两下眼,便让泪水隐藏起来。他的面上再次恢复沉静,仿佛面前场景对他没有一点触动般。
两位主人接连离世,丧幡,写有“奠”字的白色灯笼,纸钱,纸人等物霎时间充满整个忠勇侯府,整个忠勇侯府也变成了一片白色汪洋。
先帝对忠勇侯及其夫人后事极为重视,因忠勇侯与其夫人之子幼小,实在无力承担守灵、摔盆等重任,故特派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去暂当忠勇侯及其夫人之子。
先帝念着逝去之人,也想着那两人的孩子。
那两人的孩子,刚出生不久的谢世安,就这样被抱进了皇宫。
先帝想着,这孩子毕竟年幼,忠勇侯府如今又忙着操持丧事,怕是无力分心照管孩子。
加之忠勇府如今悲痛氛围浓重,怕是对孩子不利,故将这孩子养在皇宫,想着待忠勇侯及其夫人下葬之后,再让他入住侯府。
先帝对太子千叮万嘱,下旨吩咐太子务必一切礼仪到位,让忠勇侯及其夫人走得风风光光。
本来一切都好,但从忠勇侯夫人过世的第二夜起,就开始连连发生怪事。
当时的太子将第一二天的宾客应付完毕后,认为不会有大事,便将剩余之事交给手下人,自己先行回东宫歇息了。
那天夜里,巡夜之人听到灵堂发出怪响,像是一个女人在内哭诉。
那声音呜呜咽咽,配合着夜晚凉风,若有若无传进人耳朵里,极其惊悚。
翌日,巡夜之人吓得屁滚尿流,向管事的说明情况,却不被重视,认为只是他自己的幻想,只给他几两银子,将他打发了去。
第三天夜晚,换了个人巡夜。
第三天巡夜之人甚至没挨到第二天早上,大半夜的就放声尖叫,将留在忠勇侯府之人全部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