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前厅。
郎中来的很快,已在前厅下候着了。
谢世安是个粗人,又想着阿薇年纪尚小,便毫不忌讳地让郎中直接进来给谢咏薇问诊。
郎中恭敬地行了礼。在观察了谢咏薇的气色,听过谢咏薇的声息,向谢咏薇询问了症状,再指摸脉象后,郎中拱手向谢世安报道:“禀告将军,小姐中是离功散!”
真是离功散!谢世安心中一惊,忙问郎中:“敢问郎中,小女中这离功散有多久?可有挽救之法?”
郎中细细问了谢咏薇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内力运转不灵、周身气血凝滞等问题,在切了一会儿她的脉之后才缓缓作出回答。
“将军,小姐这毒,少说也中了好几年了。”
“什么?那岂不是对她身子损耗很大她还能继续习武吗?”谢世安还来不及等郎中继续讲述,便连珠炮似的继续发问。
“您别急,但据小姐说,现如今运功时,全身经脉痛如刀割。照这么看,小姐很可能一时无法再继续练武了。就是强行继续练武,也难再有进益,反而会更加伤身。”
谢世安愤而咬牙,是谁要害他的阿薇
谢世安又思及自己一直责骂谢咏薇练功不上心,武功进步慢。他却没想她是被离功散弄坏了身子,对于练功,她是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他宽大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谢咏薇的头,声音怒意不减:“劳烦郎中告知,这离功散一般是通过何种途径下药?”
“这离功散嘛,下药之人,通常会将它放至受害者的饮食中。它无色,味又极小。若被下药之人不通医理,或是对下药之人所送饮食十分信任,那便很难发觉。”
谢世安得此言,忙让郎中给谢咏萱和谢咏芸检查一番难道是有人针对将军府家的孩子下毒吗?
一番检测后,郎中报:“少爷和这位小姐的身子甚安,并未中离功散。”
闻言,谢咏薇毫不意外。因为就算是方姨娘敢下毒害她,也不敢毒害嫡子,更不会害她自己的亲女儿。
得亏谢咏薇在出发去往练功场前就已经调教过春梅。
见她家小姐一个眼色,春梅从丫鬟中出列,跪地喊道:“老爷,咏薇小姐常吃,而咏萱少爷和咏芸小姐从未碰过的食物,便是那方糖呀!可是那方糖乃方姨娘所做,按理,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世安此时勉强有些许冷静:“你家小姐可还有吃剩的方糖取些过来,郎中一验便知。”
春梅回去取糖的功夫,方姨娘带着两个侍女闯进了前厅。
“老爷,冤枉啊!我只是看咏薇喜欢吃方糖,又想着为她尽点心,这才去学了制方糖的手艺。至于这离功散,我是一点不知啊!”
“你先坐。现在那糖还没取过来,郎中也还没化验,你急什么?至于你是否清白,郎中化验完毕便知。”
方姨娘想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是她的身子却颤抖不止,像是十分害怕一样。
见方姨娘如此慌张,谢世安皱起了眉头,不会真是她吧?
两人说话期间,将军府主母傅玫也带着仆从匆匆赶到。
她急切地走到谢咏薇身边,握着谢咏薇的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掉。
“我的薇儿啊,让你受苦了。”
谢咏薇反握住娘亲的手,给了傅梅一个安抚的微笑。
谢咏薇早就嘱咐春梅把方糖放在她自己能找到,却又很难被别人发现的地方。她这一手防的就是需要证物出现时方糖却“自动消失”。
当然,这还有个前提春梅一心向着她,没有被任何人收买。
凭着在自己前世生产时春梅奋力阻拦蒋宇的那份忠诚,谢咏薇决定相信春梅一次。
春梅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不多时就将方糖取来。
郎中验毒过程繁琐,耗时也长。但在郎中为检验方糖忙碌时,众人都很默契安静着。
前厅落针可闻。
“将军!这方糖内的确被下了离功散!”
谢世安拳头猛的一紧,沉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郎中叩首回道:“这糖块本来就小,其中掺杂的离功散也剂量较少。小人只有八九成把握。”
谢世安深呼吸,压下心中愤怒。
本着不想让外人看家丑的想法,谢世安侧身吩咐道:“去请林太医来。”
此林太医非林瑾,而是林瑾的父亲林问。林问与谢世安一向交好,是谢世安最亲近的朋友和伙伴。
前厅还在寂静着。直到一声“林太医到”,前厅的寂静才像被解除了一样。
在路上就已听谢府小厮说过此次事件全过程的林问没有多作虚礼,而是简单行过礼后便开始验那块方糖。
经过一番检验,林问向谢世安拱手,坚定回答道:“谢将军,此方糖内,的确含有离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