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不到人?”
“对啊!
你们都研究过历史,相信你们肯定也都知道历朝历代为什么要重农抑商。
说白了,最根本的原因,不还是怕人都跑去做买卖了,没人种地,然后影响了田税这个国之根本嘛。
咱大宋也是一样的,虽然咱们大宋重视贸易,但也同样不敢全面的放开。
真要全面放开了,咱大宋估计也得玩完。”
胡铨这话一出,几人都不由的点了点头。
一边点头,刘大中还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你还说要加强贸易?
再加强的话,就怕商税还没增长上来,田税先少了一大截。”
刘大中说完了之后,胡铨又鄙视了他一眼,然后才眼神郑重的看向了三人。
“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刚才本官说的那一段话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吗?”
胡铨这一问,三人都是一头雾水。
“有什么问题?”
“本官刚才说的‘没人种地’四个字儿,这里面的人,他不包括女人啊!”
“你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在考虑种地这个问题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把女人考虑在内啊。
在世人看来,女人一直只是男人的附庸而已,在种地这一方面,他们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他们最大的作用,是相夫教子,完成传宗接代任务的同时,让劳作一天的男人回到家里有口热饭吃。
这就是自古以来,女人的定义。
所以,在讨论到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把女人计算在内的。
但是,女人的作用真的只在于此吗?
别的行业先不提,在丝织这个行业里面,女人是绝对的主力军,一个个的丝织作坊就是靠女人撑起来的。
但是,现在从事这些行业的是哪些女人?
要么是职业的织户,要么就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了土地的人家。
我大宋会丝织的女子如过江之鲤,但绝大部分女子织出来的东西都是家庭自用,只有极偶然的情况下才会拿出来一部分参与贸易。
你们设想一下,如果我大宋所有会丝织的女子都能像织户一样,把她们织出来的东西拿出来交易的话,仅此一项我大宋就能增加多少商税?”
胡铨说到这里,刘大中呵呵笑道:
“你真正想说的,是让那些女子都从家里出来,走进丝织作坊吧?”
见刘大中直接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胡铨便也不藏着了。
“有何不可呢?”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
今日只有我们四人在此,你说过也便罢了,我们都当没听到,你以后再不要说了,小心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见刘大中呵斥自己,胡铨也恼了。
“我大宋什么时候开始连话都不让说了?
我的尚书大人,你眼开眼睛走到百姓们中间看一看行不行?
一边是那些商户们因为招不到更多的人,愁得头发都白了。
一边是大量的女子都有一手丝织的绝技,却只能自织自用。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让这些女子进到商户的作坊里面?
商户扩大了规模,那些女子多了收入,我大宋也多了商税,等商税多起来了之后,还可以适当降低一些田税,一举四得的事情,本官凭什么不能说?”
“他们不会同意的!”
刘大中这句话完全是吼出来的,没想到他吼完了之后,胡铨吼的声音比他还大。
“所以我们才需要一把利刃,来刺破他们的防线啊!”
愣愣的看了胡铨半天之后,刘大中不可思议的看向胡铨。
“这才是你想让元帅向官家推荐高命妇,当这个采矿使的真正原因?”
见刘大中一下子点出了自己算计,胡铨干脆也摊牌了。
“对,高软软曾经是大理国的皇后,现在是我大宋的一品命妇,要在我大宋目前的女子之中找一个风头正盛的,高软软不作第二人选。
这么大的名声我们为什么不用?
把她推到采矿使的位置上,只要她能成功坐稳这个位置,就相当于在那群顽固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我们便可以趁着这道口子继续推动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高软软何辜,要被你这样利用?
你想过如果失败了,她会落个什么下场吗?”
对于刘大中的怒吼,胡铨淡淡的来了一句。
“如果失败了,大不了让元帅劝劝官家,把她收进后宫呗。
那些人还真能要了她的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