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观音诞辰。也就是这一日,我遇上了魏其修。
前世为了救他,我受了挺重的伤,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每到穿轻薄夏衣时,便遮掩不住了。
因为这出意外,加之太后正好看重我毫无背景,便赐婚,让我嫁入慎王府。
而这段美人舍命救君子的故事,倒是成了京都街头巷尾的上好谈资,连我身上的伤痕也成了公开的秘密。
从前到底是妙龄少女,对容貌还是在意的。而且,少女怀春,我还对魏其修一见钟情,更是容易生出自卑。
别人明明是借着疤痕,赞扬我英勇善良。而那时的我却不懂,每次被人谈及,仿佛触了我的逆鳞,忍不住地发火,失了仪态。
以至于后来,魏其修把我当成粗鲁不堪的村妇,总是派人盯着我,生怕我给慎王府丢人。搞得我自己在京都举步维艰,许多原定计划难以施展。
这种情况下,别说为戚家复仇了,就差没把自己给暴露了。
现在想想,前世虽然死得早,还憋屈,但好在老天开眼,让我重来一遭。
因而,就当前世是一场浑浑噩噩如浆糊的梦,如今梦醒了,心明了,懂得分清人生主次,明白自己要实现的最终目的,这才是最要紧的。
我不会费精力地去追溯方舒窈的过错,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因为,她不过就是我人生中不起眼的过客。我不愿再像从前那样,总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因小失大。
所以,我不介意方舒窈,要拉我当挡箭牌的那点小心思——
伤,我受,王妃的位置,她来享受。
她想着坐享其成,与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说到底,也得看她有没有这福气不是。
前世的失败,更多是因为我受情感羁绊太多,总是容易被情绪左右,才会让自己处处受人掣肘,还被方舒窈给害死。
如今,我清醒地活在悲剧还未发生的现实,怎会让自己毫无准备地重蹈覆辙呢?
二月十九,观音诞。
一夜大雨,天明见晴。
山下湿寒渐消,映山红簇着山路,一路蜿蜒而上,偶有鸟啼轻翔而过,划破晨起宁静。
初春天气不大和暖,却不影响上山的善男信女的步伐,成群结队的,好不热闹。
人群往来,大家各自笑谈着,但是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瞥向我身旁,窃窃私语,我本想视而不见,但那一抹明艳的翠绿总是钻入眼球,让人实在不得不在意。
碧银花冠,绿锦银丝对襟小袄,下面是绿石榴裙,身形妙曼,妆容精致,如一只绿孔雀,果然出众。
嗯,生怕自己不能夺了这春日的光彩。
渐风鄙夷低笑,压着嗓音,与我咬耳道:“这方家小姐果然到哪,都是光彩夺目啊。”
我微微挑眉,笑而不语。
方舒窈底子是不错的,容貌秀丽柔美,身形也好。
可惜,她审美有误,每次出门,打扮都喜欢用力过猛,还不如在家时的那种,随意慵懒来的好看。
我和渐风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她要这般特别的引人注目,我们不能挡道啊。
原以为上了山,进了寺里,便能清净几分。可今日到底是菩萨诞辰,往来信徒摩肩接踵,挤得人差点站不稳。好在渐风自小习武,力气大,长得也比一般女子壮实,为我硬是开出一条路来。
“大当家,哦不对,小姐,”渐风赶忙改口,在外对着我喊大当家毕竟不合适。
“渐语交代我,一定要带你到菩萨面前拜一拜,说是仙音寺的菩萨最是灵验,一定会保佑小姐嫁的,是如意郎君!”
“呵,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舒窈都把那么好的姻缘让给了你,居然还怕不是如意郎君?果然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不懂知足啊。”
我转身看向声音的主人,衣着精美,奈何姿色平平,反而被衣饰夺了气韵,更显平庸而不起眼。
这人似乎有些眼熟,我想了好一会,等到“绿孔雀”出现在眼前,才想起,哦,这人应该是方舒窈的林家大表姐,林羽娆。
“林家小姐的意思,是窈姐姐舍不得冉家的姻缘么?那我还给窈姐姐便是。”
只要不是魏其修,我嫁谁,都有把握脱身,所以根本无所谓。而方舒窈怕是把冉家当成一个噩梦,怎样也不会想再次嫁过去了。
果然一听这话,她脚都还没站稳,立即否了——“万万不可!”
“怎么不可?舒窈,这本就是你的姻缘。”林羽娆端着长姐的架势,循循善诱,“你倒是万万不能太过善良,那会毁了你的人生啊!”
“不是这样的那个,娆姐姐你听我说。”
方舒窈和林羽娆咬着耳朵,我没有兴趣听,奈何寺内人多,我无法站得远,只言片语总会不时地传到耳里。
串起来的大概意思便是,她找人算过冉弋和刘桑的四柱八字,冉弋福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