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处院子倒并不能算是李沈娇自己挑的。
毕竟那会儿李沈娇压根就撑不起什么精神去挑什么院子。
太医来时李沈娇那会儿也是随意在一处院子安置的,等后头送走了太医李沈娇才出声说让秋壶找一处悠闲又能避暑的院子便是。
最后便是几个丫头一合计挑了这么一处院子,不过自然也是按着自家主子的心意来挑的。
后头等李沈娇有精神一些了出来闲逛时心情果然也更好了一些。
不过这会儿李沈娇已经睡下了,她午膳用的都比平时更早一些,喝了太医开的药方之后便睡下了。
四爷到的时候除了能听见延绵不绝的雨声之外其余的一丁点儿声响也不曾听见。
四爷皱了皱眉,到廊下之后苏培盛还在收着伞呢再抬眼便见自家主子已经径自掀开帘子往内门去了。
李主子院里的两个丫头正行礼呢,最后还是秋壶带着绿菊进了里头去回话。
苏培盛收了伞之后也连忙跟上。
秋壶和绿菊悄声进去对着四爷行礼。
四爷没压低音量:“你们主子呢?”
秋壶心中纳罕,但还是如实答了,只是音调比起四爷来却低了许多:“回主子爷的话,侧福晋喝过药睡下有一阵了。”
四爷闻声果然皱眉:“喝药?喝什么药?你们主子病了?”
秋壶这下便明白了,敢情是主子爷还不知道自家主子遇喜了还险些滑胎的事儿呢?
她压下心中惊诧,自然能猜测到大抵是周太医那里哪个关窍出了差错。
秋壶很快定了定心神,瞧了眼屏风,屏风隐约,但是却能瞧见重重叠叠的帐幔。
四爷察觉,双手背在身后,先一步走向了外间。
这倒是让秋壶长舒一口气。
她连忙跟上,远了内间之后才言简意赅地禀报着:“回主子的话,侧福晋今日下榻从马车上下来时忽地有些晕厥,请了太医来瞧,才知主子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子——只是太医也说——”
秋壶三言两语把事情给说明白,同时又恰到好处的在要紧时候稍作停顿,最后才道:“主子喝过药才睡下,主子爷切莫怪罪。”
这会儿苏培盛也在边上呢,听了秋壶的前半句便忍不住眼皮直跳。
侧福晋这一胎,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眼瞅着等回到府里便多了两位格格,只是这回回去侧福晋肚子里揣着一个,那身份可就金贵了。
再有就是眼下在外头,天高皇帝远的,正院那位即便是手再长,也不能伸到这外头来啊。
等回到府上,三个月满了,胎像也稳妥了,福晋
再想要插手那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眼下侧福晋又因为赶路险些滑胎,只怕爷更要心疼了。
果然,苏培盛抬眼的时候自家主子虽说是皱着眉,只是从神色中却不难瞧出几分隐隐的关切。
四爷本来是在外间站着听秋壶禀报的,等秋壶说完四爷忽地站起身:“再过一个两个时辰去请周太医来,爷进去瞧瞧李氏。”
四爷最是知道李氏向来身子康健,只是一个身子康健的人忽地病了,反倒令人更加忧心。
四爷径自又掀开帘子进了内间,半晌忽地又停下脚步,他转身出去。
“备水沐浴。”
四爷这会儿才从外头回来,沾染了风雨浑身也还是凉的,这会儿若是到了李沈娇身边倒是怕把寒气传给李氏了。
绿菊应了。
秋壶不好在四爷身边呆着,毕竟四爷身边还有苏总管了,她便悄声到了里头去瞧瞧自家主子。
不过自家主子还是和先前那样睡的挺沉的。
只是主子的脸色却比先前红润了一些,秋壶搓了搓手才探了探主子的额头,半晌后又松了口气。
不曾着凉便好。
等四爷沐浴换了衣裳,进到里间之后秋壶规矩行礼之后便退到外间去候着了。
李沈娇躺着的时候便少了几分清醒时的灵动,不知是不是四爷的错觉,此刻李氏躺在那里,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憔悴了不少。
原本是让李氏这回出来散散心的,只是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瞧瞧,李氏那下巴瘦削得跟什么似的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
四爷捏了捏李氏的手腕,半晌不言。
四爷就在床榻旁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听见细细地脚步声四爷才冷冷回头。
苏培盛连忙顿住脚,拱手示意周太医来了。
四爷没说话,又是一记眼刀过去。
苏培盛躬身,不敢多言,连忙退了下去。
夏日里天黑的晚,眼下虽说才六月里,但李沈娇睡醒的时候外头的天还大亮着呢。
只是她才睁眼便被眼前的身影唬了一大跳。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