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跪在地上,眼珠转溜不停。
他不能上交虎符,否则谢府恐有灭顶之灾。
真的虎符他早已呈给晋王,而府上这枚是后来炮制的假虎符。
一旦败露,谢家百年基业将彻底毁于一旦。
“公公,您看能否宽限一下?”他跪着挪到公公脚边,悄悄从怀里掏出一袋银钱塞进后者手中。
后者不动声色感受了下袋里的重量,默默推了回去:“将军这是何意?小的担待不起。”
谢淮笑得牵强,脸上堆满褶子。
“公公大老远跑一趟着实辛苦,这是谢某一点心意,还请公公收下。”
亲眼见证公公将钱袋子塞进袖子,他终于松下一口气。
先帝在世时,临帝虽为中宫所出,但才疏学浅难担大任。
故此,谢家拥护晋王。
可惜,败于中宫权势,晋王自请离京。
临帝登基,常年不理朝政,沉迷美色仙丹,奸佞当道,百姓遭殃。
谢淮委实瞧不惯腐朽,遂与晋王私下往来。
这事办得隐秘,府上无人知晓。
“将军莫再跪着了,起身吧。”公公虚扶谢淮臂膀。
谢淮颔首道谢,往日他位高权重,不敬阉党,可如今却不得不做做面子工程。
否则,只消他们一吹耳边风,就能叫他万劫不复。
他悄悄询问:“公公,这虎符”
“这是陛下的旨意,还望将军莫要为难小的。”
“现在就要收走吗?”
公公不想得罪人,摇摇头提醒:“这个陛下倒也未说。”
既然没有强硬要求即刻收回虎符,那他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谢淮看了眼底下奴仆,示意递上银子。
他说:“那还请公公多关照一二,我谢府若能东山再起,公公就是我谢府的功臣。”
“将军,这不合适。”公公将银子推出去,又被谢淮塞进手中,“小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担不起这么大的头衔,陛下若能回心转意,那还得是将军深得陛下宠爱。”
“不过,谢郎君紧闭却是不能耽搁。”公公笑得和善。
“我——”谢辞舟猛地窜起身,被谢淮瞪了回去。
“小儿不懂规矩,公公莫要见怪。”
两人寒暄片刻,终于送走宫里来人。
谢淮心中石头落地,却难掩脸色暗沉。
地下跪着的一干人等慢吞吞起身,他抑制心中怒火,向谢辞舟投去眼刀。
“怎怎么了?”
此刻若是让谢南栀瞧见,怕是又要讥笑。
堂堂大梁最至高无上的上一任谢世子,竟也会有这么害怕的时候。
谢淮缄默,并未言语。
他心想,醉酒当众殴打谢潇一事惹得陛下圣怒,这是谢辞舟惹出来的。
事到如今,谢辞舟的名声和虎符必得舍弃一个,才能让陛下消气。
虎符关系着整个谢府的荣辱与安危,他不能拱手交出。
而谢辞舟
舍弃一个儿子能换来整个谢府的平安,这是谢辞舟的一生之幸。
况且,老天都在刻意帮他渡过难关。
舍了一个谢辞舟,还有一个谢潇。
这偌大一个谢府,不是非谢辞舟继承家业不可。
“爹,我错了,您原谅我吧。”众人起身,谢辞舟又跪在地上。
守在府门旁的厮吏赶忙将朱红大门关紧,生怕晚一步,又要传遍整个盛京。
如今的谢府处在流言之中,不堪一击。
“我不该嘚瑟,不该在外喝酒,不该大半夜不回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谢辞舟望着父亲眼色生寒,他抡起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痛楚传遍脸颊以及受过戒的掌心,可他却不敢停下。
“爹,如今您也罚了,陛下也罚我禁闭,孩儿真的知道错了。”
谢淮屏退周遭无事之人,语气淡漠,不拿正眼瞧人:“跟我认错有何用?你要认错就去找谢潇。”
“他?”
“怎么?不愿?”
谢辞舟怎么舍得下脸面?
他曾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一朝湿蹄,叫他给一个破落户低头,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
谢淮没理他,唤来小厮问:“谢潇身子怎么样了?”
小厮道:“回家主,谢潇郎君看过郎中后已无大碍,如今已经清醒,还需躺在床上静养些时日。”
站在谢辞舟旁边的孙氏听闻,怒火直冲发顶:“你个没心没肺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贱妇一家?”
“贱妇一家?”谢淮转身,“谢潇是我的孩子,他和我是一家,他是贱妇一家,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对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