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些气人,但也确实是事实,桀骜点了点头。
“你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本事,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很合眼缘,所以哪怕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要破除我的阵法,我也没有多加阻拦。”
“甚至还心甘情愿的想要帮你,很奇怪,我说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石泰然扯了扯嘴角:“多说无益,现在就让我看看他究竟觉得什么事情配称得上是我的遗憾吧!”
他们跟上前面的那一群人,乡下到镇子上的路很远,小小的石泰然两只手被麻绳捆绑着,像是牲畜一样被他们迁到镇子里。
等到达了赌坊之后,他就被塞进了小小的地下室,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慌也不害怕躺在草垛上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不过仔细想一想,相比四面漏风的柴房。
这略显潮湿的地下室好歹还铺着还算暖和的干草。
第二天一早,石泰然就被人拎了出去送去牙行。所以说石泰然说他的父母将他卖到有钱人家做小厮做书童。
事实上只能算得上是对他父母的一种美化。
就如同石泰然所说的那样,一个光鲜亮丽的老爷看中了他,把他买回家中做小厮。
这个老爷很好,他的儿子也是个好人,带着石泰然一起上学堂读书石泰然的书,念得比他好,他也并不嫉妒。
只不过两人的运气显然不算太好,石泰然陪着这位少爷,回到乡下探亲的时候遇到了山匪。
石泰然皱着眉头,少爷没有死,但摔断了一条腿,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参加科考。
少爷郁郁寡欢,那位官老爷原本也不止这么一个儿子,大概是觉得儿子没有了前途,所以干脆放弃了他。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石泰然响起了,自己陪着少爷度过那段低谷的时光。
说是少爷,其实两人之间更像是朋友,他的性格太好了,也很乐观,哪怕不能够参加科考,哪怕被父亲冷落,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命途多舛,好不容易挨到及冠之年,却又忽然患了重病,久病不起。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弟弟的腿为什么是断的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那已经被父亲卖掉了的弟弟,在一场宴会上看到了他。
然后跑到了少爷身边告诉少爷说他是个不祥之人,说他之所以如此倒霉,都是石泰然带来的不幸。
少爷没有相信,可是官老爷信了,好歹是自己真心实意曾经疼爱过的儿子,怎么可能全然不在乎呢?
于是他把石泰然从儿子的身边调离,不过在那位少爷的哀求之下,石泰然最终却往乡下的庄子,后来就被师傅带走了。
“我大概知道我的遗憾是什么了。”
他的遗憾是少爷有没有好好的活下去,自己真的是一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的人吗?
“我被师傅带走之后,师傅替我洗骨伐髓,我因此生病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苏醒过来的时候,许多事情就已经忘记了,想来,自己也真算得上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了。
“那我们去看看那个朋友?”
思前想后,他也没叫出少爷两个字。
“去看看他吧,我离开之后他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想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石泰然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二人原路返回,回到了属于石泰然那位朋友的家中,可没有想到,他朋友的小院里竟然已经挂起了白布办起了丧事。
小小的堪称并不合格的棺椁中,存放着是属于朋友的尸体。
那个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笑意的少年,那个即便失去了科考资格的少年,死了。
棺材窄而小。
葬礼很低调就仿佛陈老爷从来没有一个叫做陈志礼的儿子。
不仅如此,他那无情的父亲,还无情的宣告,不允许任何人为此而哭。
石泰然想不明白一个父亲如何可以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狠心?
在这里蹲守了几日,听尽了闲言碎语,石泰然终于拼凑出一个可笑的真相,陈志礼是原本是陈老爷兄长的儿子,因他们迟迟无后,所以才把兄长的儿子过继过来。
陈志礼到来之后没多久,陈老爷的儿子就一个接着一个降生。
而陈志礼自己的家人在许久之前便因为投奔亲戚时遭遇泥石流全部丧命。
“要我说大少爷才惨呢。姥爷早就已经点过他了,老老实实的回老宅去,他那么聪明的人,竟然还听不懂话。”
“非要留在这是非之地,谁不知道这是个享福的地方?可难不成天底下什么人都能享这份福吗?”
厨房里的厨娘低声笑骂着:“倘若早些时像些说不准还能留一条小命呢,瞧瞧现在这样子,啧啧啧。”
他们杀了人竟然还敢说是死者不识相。
“竟然就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