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知道戚飞燕在故意气她,挑拨她们的婆媳关系,戚老夫人还是心头火起,冷眸瞧着跪在地上的苏氏和陈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苏氏和陈氏想反驳,可瞧着老夫人一脸要吃了她们的凶狠神情,抿紧唇什么话都不敢说。
外人都道她们有福、命好,摊上这么个能干又慈善的婆母。
可关起门来过日子,谁过得好过得不好只有自个儿知道。
她们这个婆母,是典型的佛口蛇心,自打嫁进这个家门,该站的规矩一日不曾歇,哪怕是生病了都得把规矩站完了才能回去养病。
房里的男人又愚孝得很,受了委屈回房哭诉反而还要被丈夫怒骂一通,责备她们不孝顺。
这么多年一颗心早就被委屈给泡大了,可她们又能怎么办?
苏家和陈家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家境不比戚家差,甚至当年他们嫁进戚府都属下嫁,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多的委屈回娘家哭完还得一擦眼泪回到婆家继续过日子。
这女子啊,一旦成亲之后,婆家不是家,娘家也不是家,相当于没有家了。
过得好坏,全看命。
苏氏和陈氏正垂头感叹着自己命苦,便听见戚老夫人抽泣起来,哀哀道:“我老婆子命苦,你们爹爹走得早,我含辛茹苦地将你们兄弟二人养大,给你们盖房子、娶新妇,我自认为没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如今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便开始嫌弃我了,想分家,就是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宅子里,是不是?”
戚大爷和戚二爷慌忙膝行上前,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地安抚。
“母亲此言羞煞孩儿了!谁说要分家了,都是那戚飞燕闹出来的事,我们可没有半点此等不孝的念头啊!”
戚老夫人陷入自己的悲伤之中,捶胸号哭,嚷着“我倒不如早一步随你们爹爹去了,也好过惹你们百般厌弃”,就要拿头去撞墙。
惊得戚家两位爷赶忙将老母亲拦住,砰砰磕头。
戚怀义和戚怀英也被喝令上前将祖母劝解下来,几个人哭作一团。
苏氏和陈氏跪在地上假哭,拼命挤出眼泪,一边哭一边偷偷翻白眼,在心里骂道:这个颠婆!天天唱不完的戏。
戚嫣然头一回没有上前劝,而是静静地跪在地上满脸冷静。
她在思索自己的命运。
戚飞燕在家中横行霸道,如此嚣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义兄,还有背后挺着她的戚家军,以及靠父母为她积攒下来的人脉。
可这些,都是戚飞燕的资本。
让她哪怕不想嫁给三皇子也可以和皇帝谈条件,抗旨不尊这种大罪也有人护着她,保她无恙。
那么她呢?
她有什么?
这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家人吗?
戚嫣然清楚得很,戚家早已衰微,如今还能在京中占有一席之地全凭三叔和三婶打下来的军功,不分家这个“戚”字就和戚家军连在一起,人人都还能敬她是戚家大小姐。
可是一旦分了家,戚飞燕独立出去,自成一脉,爹爹和二叔有逃兵之罪不可能再从军,两个弟弟年幼,又都是庶子,指着他们扛起戚家得猴年马月了。
即便戚嫣然再不想承认,都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戚家,还真得指望戚飞燕。
而她,但凡还想嫁入皇室,成全将来的后位,戚家大小姐的身份绝不能抛下!
她必须利用戚飞燕,利用戚家军,达成自己的目的!
戚嫣然忽然觉得先前和戚飞燕撕破脸是大错特错。
撕早了。
好在还没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好了,都别哭了!”戚嫣然忽然喝了一声,让众人的哭声都止住了,不觉回头看向她。
戚嫣然一改往日娇弱模样,神情说不出的冷然,甚至眉眼间有一丝冷酷。
她仰头看向戚老夫人,沉声道:“祖母,这个家分不了。戚飞燕再怎么样也姓戚,本朝以孝治国,除非她不惧骂名,否则一个孝字便能要她的命。”
戚老夫人也停止哭泣,这一刻祖孙两个四目相对,都看懂了彼此的心思。
戚嫣然起身,上前将老夫人扶到座位上,跪下来握住她苍老的手,“祖母放心,戚家一定会繁荣昌盛。孙女保证,将来给您争个诰命夫人回来。”
老夫人凝视着大孙女眼中的冷光和野心,仿若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看来,戚家还有望。
回到东院,关上房门苏氏就气得骂骂咧咧起来,一会儿骂戚飞燕一会儿骂魏喜,对戚老夫人也是诸多抱怨。
“娘,少说两句吧。”
戚嫣然点上一根沉香,香气入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绪平稳下来。
苏氏骂累了,忍不住垂头丧气,“如今可怎么办呢?这门婚事算是黄了,咱们先前的计划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