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傍晚,僻静的小院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虽然很多摆设已经显得颇为陈旧,地面也生了杂草,依旧可以看出温馨的摆设和布局。
楚景牧手中拿着抹布,擦拭着桌案,听到傅明绯的问话,动作微微顿了顿。
他似乎不愿意说这样的话题。
“明绯,这处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我们一家三口生活也足够了。
等将院子都打理好,明日一早我就出门看看。
我现在身体不怎么好,重活累活是干不了了。
但是可以去做私塾里的先生,或者酒楼、药铺里的账房。
我会努力挣银两,不让你和孩子受委屈。”
傅明绯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看着眼前的楚景牧,突然感觉无比的烦躁。
她猛的站起身来,胸口不断的起伏。
“为什么?你不是说爱我,不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站在我这一侧吗?你为什么要坏了我的计划!”
楚景牧扔掉抹布,快步走过来,想要去扶助傅明绯的手臂,却看到自己的手上染了脏污,生怕弄脏了傅明绯的罗裙,让她更加生气,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
“明绯,你别激动……”
“楚景牧,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暗中筹谋这一切?”
楚景牧嘴唇颤了颤,知道避不开她的质问,只能颓然开口:
“明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三哥三嫂争斗呢?”
“他们害了傅家,害了我父亲,害得我如今只能坐在这座破败的荒院里。
我凭什么不能和他们斗?难道在你眼中,我就不配拥有任何的好东西吗?
我就只能任由旁人欺凌?”
“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忘了说最重要的那一点,因为三哥和三嫂挡了太子的路,所以你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们,帮太子铺一条康庄大道。”
傅明绯猛的攥紧拳心。
“你……你胡说什么?”
楚景牧低下头去,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揭穿。
就好像血痂覆盖的腐烂伤口,不揭开那层血痂,就可以欺骗自己伤势在变好。
“明绯,不要说这些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不好。”
“安稳?楚景牧,你为什么那么自私?
我父亲现在身陷囹圄,我姐姐地位岌岌可危。
而我,住在这样又破又烂的房子里,全然看不到希望。
你告诉我怎么安稳?”
楚景牧抬头,眼睛里含了泪。
“明绯,你不记得这处院子了吗?”
傅明绯嗤笑一声。
“我应该记住它?”
“我们成亲之后,一起出来游玩,遇到了一个走丢的小孩子。
我们把那个小孩送回了他的家,然后就看到了这处院子。
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你最是喜欢与世无争的生活。
若是抛却身份,生活在这样一处小院子里。
什么都不用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一种幸福。”
傅明绯仔细回忆,隐约只觉有些印象。
“随口一说,你便记住了?”
“因为在意你,所以你的话,我永远都记在心上。
我将这处院子买了下来,好好休整了一遍。
想着以后可以和你来这里转转,全当做是散心。
可我忘了,不管是什么,都是需要人精心照顾打理的。
就像这座院子,许久没有来过,当初修整的再好,现在也破败了。”
就像他心中的爱,再浓烈,被一再地践踏、利用,早已经遍布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
傅明绯心脏怦怦地跳动着,她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抽离了,那种感觉让她心烦意乱。
她下意识的柔和了态度。
“景牧,我知道你和寒王府关系好,可我若是不和他们争斗,就没有活路了。
我只是想给自己争个一席之地,想要将父亲救出来。
为人女儿,我这样做难道错了吗?”
楚景牧摇摇头。
“我不知道。”
他做了太多的错事,早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评判对错了。
傅明绯强行压抑着脾气,耐心的开口:
“景牧,想想办法,父皇虽然把我们贬为庶民,可是他并没有开口让安王病逝,如此就代表着他还希望你回去。
你结交了那么多朋友,又一心把楚寒霄当成好兄弟。
现在你落了难,也该他们为你出出力了,想办法回去,回到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