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格外寂静,除了步伐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在这片阴森之地行走,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没过多久,队伍的步伐突然停下,李火旺和众人紧紧盯着周围的黑暗,以及从中冒出的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
那并非只有一双,而是一群,黑暗中的生物并未做出什么举动,只是用那些大小不一的绿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在李火旺等人眼中,黑暗仿佛孕育出了一个满身长着眼睛的恐怖怪物。
“靠!”连续几次被捉弄,烦躁的李火旺面目狰狞。他猛地往后一拉右手,红色的竹简立刻在他面前摊开。
李火旺抬起右手食指,将指甲嵌入竹简锐利的边缘。随后,他手指骤然往前一插,钻心般的疼痛传来,那薄薄的竹简竟刺入了指甲与肉之间。
紧接着,他用力一撬,指甲盖脱落下来,带着血迹旋即消失在四周的黑暗之中。很快,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夜空,黑暗中绿油油的眼睛开始一只接一只地消失。
但这还不足以让李火旺满意,他又举起中指,接连撬掉了三个指甲盖后,黑暗中的所有眼睛全都消失了,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臭味。
当他们打着灯笼走近一看,光线揭示了眼前的惨状——那些眼睛并非什么邪恶之物,而是森林里的动物:猞猁、刺猬、狐狸等等,但现在它们全都不幸死亡,肢体破碎,没有一具保持完整。
“李师兄,我们是不是又犯规了?他们不是说过,不让咱们招惹这些畜生吗?”小满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但李火旺却并不这样认为,他提起右脚狠狠地跺下去,将脚边的一颗狐狸头踩了个稀巴烂。
“哪是什么破规矩!全是故弄玄虚!如果这玩意儿真有本事跟我们正面对抗,还需要费这么多周折吗?在这种事上,别让人牵着鼻子走,回院子里去!”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们重新看到了吴家大院的灯火。
“李火旺!”一声似乎从远方传来的呼唤让他们纷纷停下脚步。
“是谁!”李火旺转身看向黑暗中,然而依然一无所获。
“你就继续装蒜吧,总有那么一天你会装不下去的!腊月十八,我告诉你!你这对眼睛我是势在必得!”
撂下狠话之后,他领着众人回到了灯火辉煌的吴家大院。
地上趴着的是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村长,被捆绑在柱子上,桌子上的凉拌菜汤被人拿起,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咳咳~!”吴青勉强睁开眼睛,立刻看见满脸怒气的李火旺。他吓得一激灵,“原来你们是强盗啊!”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扇过去,吴青的半边脸瞬间肿胀起来,他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快说!腊月十八在哪里?你们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我可告诉你们,这里可是吴家村,全村人都姓吴!你们要是真敢乱来,最好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见吴青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露出森森白牙。
“老丈,我这是先礼后兵,腊月十八关乎我的生死存亡,如果你还执拗袒护着他,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举起那只被撬掉指甲盖仍在滴血的右手,在身前摊开的刑具上拍了拍。
“这些东西我可不仅仅准备用来对付自己,关键时刻,它们同样也是钥匙,能打开所有人内心秘密的钥匙!”
听到李火旺这样说,脸蛋依然肿胀的吴青哼了一声,端着饭碗挪动了一下凳子,故意背对着那个从西厢房出来的年轻人。
“嘿,这么说我还显得小心眼了呢,李师兄,你劝服他估计花了不少钱吧?”
说完,他直接走进大厅,拿起一个米黄色的窝窝头大口吃起来。
“唉呀!你这小子,嘴巴怎么这么不干净!有没有娘教养的啊?!”
有了李火旺撑腰的吴青,昨晚被捆绑时的胆怯已荡然无存,气势明显不同。
听到这老头竟然诋毁自己的母亲,他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噌”的一声,抽出锋利如切豆腐般的长剑,指向吴青那山羊胡须。
“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们想干吗干吗!”吴青的六个儿子和八个孙子立刻放下碗筷,挽起袖子,凶神恶煞般围了过来。
“老子怕你们不成?谁敢往前一步试试看!老子手上的人命有几百条,不在乎再多几个,有种你们再向前迈一步!”
面对周围这些人充满敌意的目光,他本能地感到极度的不安,心跳不由得加速。
“给我把剑放下,在门外给我站好!”一声严厉的呵斥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看到旁边的李火旺脸色都沉了下来,他知道师兄是真的生气了,于是狠狠瞪了一眼周围的吴家众人,收起剑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