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偏移,尽管如此,仍旧被一箭穿心。
宁知韫左腿微曲着,支起了上半身,直长眼睫稍垂,“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叫戍边将士寒了心。”
安元义原隶属他父亲部下,宁知韫被朝官推上战场时,不过十四,是看着他如何摸爬打滚,走到如今的。
这还是首次见着,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将军,如此低眉垂眼地认错。
让安元义顿时有了老父亲般慈爱之心,“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该另寻他法。”
“你已在陛下及众多朝臣面前夸下海口,以兵符为聘,要娶了病怏怏七皇子的。”
安元义苦恼得很,抓耳挠腮又拨弄卷轴,“君子玉言。这哪里还有可回旋的余地啊?”
“怎么没有?”宁知韫迅速收了方才那副‘乖儿子模样’变脸换上欠揍的笑。
“我自是留了退路,只是不会你想到。”他用一种‘你果真蠢笨’的表情看着他。
安元义被噎了一下,气的有些抓狂,“将军,你不要再狂了!现下是在京城,别人地盘上!”
“哦,我知道,没狂。”话虽是这样说的,可宁知韫脸上就没有在乎的情绪。
甚至毫不在意地挠了挠下颌,又缓缓眯上了眼睛,仿佛真睡了过去。
安元义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心平气和与人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退路?”
“我听闻,皇帝今日已召七皇子觐见,赐婚圣旨指不定就在来的路上了!”
“大局若定,漠北兵权必然就交在了皇帝手中!届时,你便是成了一无所有的闲云野鹤。”
“皇帝老儿若是想处置你,你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打住。”宁知韫睁开双眼,目光低沉着,“谁说兵符是交到陛下手中了?”
“嗯?”安元义被他一问,有点摸不着头脑,总感觉两人说话不在同一个频道。
“我又不是嫁皇帝老头儿。”宁知韫闲散打了个哈欠,“我是要娶七皇子的。”
“我以兵符下聘,聘礼是抬到宁兮宫中去的,是送在傅屿川手中,与皇帝何干?”
“这有什么区别?”安义元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和七皇子有什么渊源。”
“可是这兵符终是要交出去,你不要忘了,他也姓傅,不帮着自己老爹,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你不成?”
“他傅屿川是傻子吗?他这样做企图什么?图你长的好看?图你长的乖?美得你!”
安元义那嘴跟放箭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外砸,唾沫泡子往外飞,说的脸涨红。
那张矫揉造作,却美得绝代芳华的脸,浮现在宁知韫脑海中,惹的他笑了。
“胳膊肘往不往外拐我不知,但他绝不会向着隋雍帝。他父子二人早已离了心。”
他说着起身,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阴阳怪气道:“行了,你就喝点水吧。”
安元义继续洗脑道:“匈奴贼心不死,你坐镇漠北时就屡屡犯境。”
“还有南蛮虎视眈眈,我朝与之通商后,多次劫持我们商队,故意惹事生非。”
“你还在漠北之时,他们就敢如此猖獗,若是知晓你回了京,后果不堪设想。”
“京城些个富贵权重,包括龙椅上的那人,被这十年的升平繁华、安居乐业迷了眼,不知边境危机四伏,京师随时都可能成为异族盘中餐,兜中馕。”
“你若是此刻被调离,朝中还有谁能担任漠北铁骑将领?届时兵临城下,倒霉的是天下百姓!”
“嗯。”宁知韫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算是认同他的看法,站起伸了个懒腰。
安元义以为自己的语言艺术,成功将人劝的回心转意了,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茶。
“噗—”的全喷出来了,慌忙揭开茶壶盖子看,带着痛苦面具,“你这茶水,是何时的了?”
“不知道,怎么了?”
“他奶奶的,这都馊了!”安元义嫌弃地呸了两口唾沫,“呸,恶心死了。”
“陛下寿宴之后,我在七皇子宫中待了两日,后面时日泡在醉花楼吃酒。”
宁知韫认真点着手指头,伤人诛心地一本正经说:“这样算来,我有五六日没回府上。”
“将军府冷清,除了带回了的几位弟兄,仅一位老管家了,没人洒扫换茶,也属正常。”
他说着,便视无旁人地脱起了衣袍,露出精壮蕴藏性张力的后背,线条流畅,收进腰束,看的叫人血脉膨胀。
“将……将军,你做什么?”安元义砸吧砸吧嘴,幻想自己也有这样一副具魄力的好身躯。
“沐浴更衣。”宁知韫不咸不淡地应声,微微回首侧目,“很难看出来?”
安元义没有离开的意思,在军营中弟兄们经常一起下水冲凉,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沐浴更衣做什么?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