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镇的粮仓比大桥镇的还要大一些,共有十五个仓窖,每个仓窖能存储二百五十石的粮食。并且云河镇的粮仓,全部仓窖都还是满的。
依旧让任家帮着看管后,陈韶便坐马车回了郡城。
回郡城的路上。
蝉衣说道:“文宅加上这两个粮仓,已经有六千多石粮食了,真要按任家人的说法,汉源县的粮仓跟云河镇的粮仓一样大,那就还得加上三千七百五十石,也就是九千八百石了。这么多的粮食,足够……”
陈韶接口道:“足够近五千人足一年了。”
蝉衣继续道:“这还不算那五十多个庄子呢,若是再算上任家、顾家、朱家、范家……将来几年的粮食都够了。”
李天流慢悠悠地提醒道:“边关又不止五千人。”
蝉衣反驳:“边关是不止五千人,但你是不是忘了,文家和任家在洪源郡的士族豪绅里算是最弱的那两个?”
近来总是被她反驳,李天流也较上劲了,“那你是不是忘了,庄子上的粮食,你们公子都是要分给老百姓的?”
蝉衣嗤笑:“那么李小将军是不是忘记了,除了粮食,还有金条银锭了?”
好吧,她赢了。
李天流闭嘴了。
蝉衣轻哼一声。
五更已经过了,天已经隐隐作亮。
郡城卖早点的摊子已经点上灯,烧起炉子,揉着面了。
距离西城门不远的一家面摊,做生意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头正在刷锅,听到城门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响,下意识地歪头看出去。看到开路的羽林卫,快速缩回头的同时,嘀咕道:“这位陈大人真是比我们这些老百姓还忙呀。”
正在揉面的婆子跟出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也嘀咕道:“听说陈大人昨儿下午查抄了文家,还杀了好多人,也不知道这文家没了,早前被占去的那几块地还能不能拿回来?还有三娃为帮那两个姑娘受冤枉从书院被撵回来的事,也不知道这个陈大人能不能替他做个主?”
老头道:“陈大人一天忙的都是大事,哪有空管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
两人嘀咕间,车队越过摊子,疾驰远去。去了大概三四十丈远后,在两人准备转身继续洗锅、揉面之时,车队又慢慢地退了回来。退到摊子跟前,更是直接停了下来。老夫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连忙跪到地上求饶。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触犯了什么事。
蝉衣先一步从马车下来,快步过去扶起二人后,安抚道:“大爷、大娘不要怕,我们公子就是刚才经过时听到您二位的话,想再跟您二老确定一下。”
刚,刚才他们说话那么小声,她都听见了?老夫妻吓得更狠了。
陈韶从马车下来,先扫一眼摊子后,才看向二人。揖手向着二人微微一礼,在两人哆哆嗦嗦的目光中,先是答道:“您二老放心,被文家占去的那些田地待我清算过后,就会相继归还。”
接着不等二老回话,又继续问道:“大娘刚才说,您家三娃为帮两个姑娘,被冤枉撵出书院,不知事情起因为何,大娘可否说得再明白一些?”
听她说会归还被文家占去的那些土地,婆子还有些害怕她是不是在说反话。但说到三娃,婆子便瞬间顾不得是不是反话了,快步跪到地上,抹着眼泪道:“大人要给我家三娃做主呀,我家三娃就是好心救人,就被他们冤枉成诱骗奸污那两位姑娘……”
蝉衣将婆子扶到凳子上坐下,“大娘您慢慢说,那位三娃,是您什么人?”
“三娃是我的孙子。”婆子还是止不住哭道,“多好的孙子呀,不仅孝敬我们两个老的,家里的活也一直抢着干,读书也最是用功,好不容易才考上太学,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有他爹娘就等着他光宗耀祖了,哪知不过半年,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撵了回来。”
陈韶耐心地问道:“那两位姑娘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那两位姑娘是什么人,”婆子摇头道,“就听人说是什么书院监院的妾室,三娃觊觎她们的美色,便想诱拐她们到什么没人的地方奸污她们。我们三娃最是有礼,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陈韶试探着问道:“罗监院?”
“对,就是他!”婆子道,“就是他诬陷的我们三娃,我们三娃要真像他说的那样,大人怎么可能杀的是他而不是我们三娃?”
陈韶避开她的问题,继续问道:“三娃怎么说?”
“三娃就说她们不是那什么书院监院的小妾,是被人抢来向那罗什么监院献殷勤,他是听到她们呼救,才上前去理论,哪里知道就被人这样冤枉了?”婆子再次滑跪到地上,磕头道,“求大人给我们三娃做做主吧,那孩子自从被撵出书院后,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无论刮风下雨,每天天不亮就去地里,天不黑就不肯回来。”
天已经亮起来了。
再过一个多时辰,惠民药铺就得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