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揽着她,很是心疼她的疲惫。
在京中平素活动筋骨和赶路的强度肯定是不一样的,便是沈凝这结实的身子,都有些吃不消了。
更不用说他……
其实他也有些疲累。
但身为男人,身为丈夫,怎么能在妻子面前说自己累到不行?
这当然不能够!
所以他说不累。
这会儿,沈凝贴靠在他手臂边上,呓语了两句阿澈,便慢慢闭上眼睛,逐渐呼吸绵长,睡着了。
容澈也任由疲惫上浮,握着沈凝的指尖闭上眼睛。
这几日虽说晚上都是定了客栈,对那些沈敬轩的亲兵而言,各方面条件好的不得了。
但是对于容澈,自小高床软枕过的精细。
如今的条件其实对他还是十分粗糙。
又因着赶路,和他脑中从来不曾停歇过的神思……如今即便十分困倦,竟也是闭目之后良久都浑浑噩噩不好入睡。
好不容易睡着,又发了梦。
梦里荣阳公主冷嘲热讽:满脑子都是女人的废物,皇兄皇嫂真是白白生养了你!你连他们的仇都不去报,你甚至都不过问!
你还日夜抱着仇人生的女儿耳鬓厮磨!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一个身着龙袍的病弱男子,与一个温柔美丽雍容华贵的女子相互扶持。
他们站在云雾之中,一声声唤着“澈儿”。
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满满的失望……
容澈惊醒,呼吸急促且沉重,额上也沁出了冷汗来。
沈凝也被他陡然僵住的手臂惊动,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阿澈你怎么了?”
她甚至顾不上去亮起蜡烛,便一只手贴上容澈掌心,想要度一些内力过去,另外一只手探上容澈额头。
“没事。”
容澈将沈凝的手抓住,声音压抑紧绷,“我没事。”
沈凝却无法放心,“你是不是寒毒发作?”
只是容澈抓紧了她的手不放,她摸不到容澈的额头,也度不了内力。
心中不由更是焦虑。
容澈坐起了身,捏着沈凝的双手将她按在自己怀中,“真的没事,只是做了梦。”
沈凝试着挣了挣,他捏的很紧,不愿松开。
这番力道也叫沈凝意识到,容澈身体应当无事,便乖乖被他抱着,“那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父皇母后了。”
容澈缓缓说:“梦到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我,我自小就没见过他们,只靠着画像知道他们的样貌。”
“也很少会梦到他们,真的很少。”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起来,像是把自己抽离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揽着沈凝的手臂上肌肉绷的极紧。
沈凝贴在他身前,听到了他紊乱的心跳声。
从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回到他身边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他这样不宁静的时候了。
而且这样的不宁静,似乎是沈凝想要碰触又碰触不到的地方。
沈凝心中十分担忧,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无法探知容澈的梦境,对先帝和皇后也了解太少。
便只能抱紧了他。
容澈就那般静静地与沈凝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捏握在沈凝肩膀上的手慢慢放松,轻拍了沈凝一下。
“睡吧,凝凝,很晚了。”
沈凝不放心地从他怀中起身瞧着他,“没事了吗?”
“没。”
容澈摇了摇头微笑道:“只是忽然梦到他们有些伤感,能有什么事?快睡吧。”
沈凝担忧地看着她,也任由他揽着一起躺下。
她还是习惯性地靠在容澈身边,抱住了容澈的手臂,这一回却比先前入睡之前还抱的更紧了几分。
静谧的黑夜,漆黑的屋子,看不清楚对方的神色。
便对呼吸频率,说话的语气更加的敏感。
沈凝觉得,容澈有心事。
还是一件十分压抑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是与他父皇和母后有关的。
沈凝有一点点生气。
她对他毫无保留,什么都全倒出来,是十分的信任。
可他却把心事藏在了心里。
可这一点点的生气之后,却是更多的心疼和担忧。
一定是十分要紧没办法与自己说的。
会是什么呢?
这一夜,是这么久以来两人难得的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沈凝思忖了好久好久,才睡着。
容澈也一样。
隔日一早起身的时候,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一般。
沈敬轩瞧见二人时,便直接建议他们今日坐车,还给二人找好了理由:“今日就要进青州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