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将一切收拾整齐,转身而来,抬手一揽便将榻上的沈凝连着锦被抱起。
沈凝轻呼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他:“干什么……”
“去玉池。”
容澈温声说:“浑身腻着怎么舒服?你去泡一泡,我吩咐人准备饭菜,等你泡好了,饭菜也好了。”
沈凝轻轻“唔”了一声。
她先前自己把手脚都卷进了被子里去,这会儿自然不可能探出手来抱着容澈脖子了。
又看他抱自己抱的稳稳当当的,索性也懒洋洋的,脑袋贴靠在容澈的肩膀上,盯着容澈的侧脸看。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浅浅地笑出了声来。
眉眼弯弯,唇角也弯弯,仰头亲了亲容澈的下颌。
“笑什么?”
容澈抬脚勾开净室的门,带着沈凝进到里面,把她连着被子放在门边长椅上,半蹲在沈凝身前,“嗯?”
洞房时他的发冠也被沈凝急哄哄地丢了出去,又在帐内一番折腾磨蹭。
如今他那束发的发带已经有些松散,额角和鬓角都垂下几缕如龙须一般的碎发。
狭长的双眸之中笑意盈满,那“嗯”的一声颇带几分无奈。
容澈说:“我做了什么叫你笑话的事情?”
“……没。”
沈凝抓着身前被子摇了摇头:“我就是忽然想起前几年……那时候你捏着风度,很是矜持。”
“我牵牵你的手,你都要脸红好久,然后像是干什么坏事一样,整个人紧绷起来。”
“有一次我们在郊外踏青,瞧见一个英武的小将军横抱着一个姑娘。”
“那姿势当真好看,我便心里一直琢磨着,你若那样抱我会怎样……”
“只是我知道你的性子,定然会很不好意思,后来——”
容澈眼眸微动,脑海之中也浮起一些画面,接口道:“后来你摔了马,裴书辞那么抱你了。”
沈凝:“……”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容澈抬眸看着沈凝说:“我瞧见的时候,很担心你的伤势,心里其实也酸的厉害,我的姑娘,让旁人那么抱着!”
“……”沈凝抿了抿唇,“那时候我、我不知道我大哥他……”
“嗯。”容澈点点头,“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我是后面一点才明白的,其实许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一开始,他太有风度,太过君子。
裴书辞的确是兄长的身份,伦理纲常在前,容澈又如何会用小人之心去猜度他?
后来看的太多,他便是不愿意小人之心,也发现了不对。
只是那时候的容澈到底是端方君子,即便是发现了,也不会去戳破,他甚至不会提醒沈凝。
他不想沈凝和兄长之间生出嫌隙。
不想沈凝尴尬,处境为难。
所以他从来不说。
他只会不露痕迹地将沈凝更多地留在自己身边,让她和裴书辞在一起的机会更少。
只是后来,那三年叫他变了。
沈凝此时怕他又翻旧账。
这大喜的日子她实在不想说别人。
于是沈凝撇了撇嘴,咕哝道:“我方才是想说,后来我一直想你那么抱我。”
“但是你又不主动,我主动要求……我怕你拒绝,说什么不成体统,说什么男女大防,那多扫兴?”
“然后我又想那个姑娘当时被小将军抱着,是崴了脚,我便也想假装崴脚,结果装着装着脚真的崴了。”
容澈:“……”
她说的这个话实在是叫容澈大为意外。
他第一次那般抱她,的确是因为她脚踝受伤,是下马的时候马儿不稳,忽然嘶鸣着人立而起。
沈凝脚踝被马镫勾了一下,所以便崴了,肿了一个大包。
他当时吓坏了,根本顾不上多想,抱着她跑了一段路,叫崔彦军准备马车回府找大夫。
现在真相大白了,她故意的?
容澈默默地看了沈凝一眼。
沈凝讪笑,“你别盯我,谁叫你当初那么端着,我与你牵牵手,你都像是将我看光一样脸红成那样。”
“你那么害羞,我——”
看着容澈转为幽暗的神色,沈凝又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好嘛,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会现在要与我算账吧?”
容澈气笑,“过去那么久你还拿出来说给我听?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
她倒好,自己暴露了自己还觉得他不应该算账?
不过他现在的确没算账的心思。
容澈抓住沈凝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角。
沈凝微惊,盯着他:“你干什么?”
“来这里不是回忆旧事,是让你下去泡一泡的,难道你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