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冷漠地将视线收了回去,整理好自己的衣袍便坐在火堆对面。
他和沈凝离的很远,一幅拒绝靠近的样子。
沈凝知道急不来,也没理他。
她小心地把衣袖挽好,然后扯了一截裙摆,裹在自己血淋淋的手腕上。
容澈那根簪子还在沈凝的手中,簪头有些血迹。
沈凝用自己的裙摆擦拭干净后收了起来。
她想容澈现在应该也不会要自己碰过的东西,拿去给他还要糟他冷眼。
这一阵子连番折腾,沈凝有些疲惫,便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养神。
她的头好晕,眼皮沉重的抬不动,隔着那朦胧跳跃的火光,坐在自己对面的容澈好像变成了无数个。
沈凝喃喃低唤了一声“阿澈”,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这一声细弱蚊蝇的呼唤,却是切切实实传进了容澈耳中。
容澈睁开眼,隔着火光看过去。
沈凝已经软倒在地,雪白的脸在暗沉的夜色和火光交融之间异常的刺眼。
容澈只盯了一瞬,便翻身而起走过去,将倒地的少女扶了起来。
当那股熟悉又好闻的青莲香气冲入鼻息之间,沈凝本能地贴去容澈怀中。
甚至还如猫儿一样,雪白的像是冷玉一样的脸颊左右轻蹭了两下容澈心口。
如同当初二人如胶似漆时候一般亲昵。
容澈此时眼中再无风雪过境一般的冰冷和淡漠,而是沁着浓浓的复杂。
那扶着沈凝肩膀的手犹豫再三,终究没把她推开。
容澈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沈凝纤瘦的身子,将神智昏沉的少女稳稳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不远处亮着火把,呼唤“殿下”的声音起起落落。
容澈朗声应道:“在这里。”
“快,去前面!”
崔彦军迅速带着人奔到了容澈面前,他仔细地打量了容澈两眼,松了口气:“殿下无碍就好,属下已经准备好了船只,随时可以离开此处。”
“她这是怎么了!”
这时,容煊喘着粗气冲上前来,紧拧着眉毛盯着昏迷的沈凝,没有错过沈凝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息:“不是……她怎么又受伤了?!”
“她可是我带来的啊,母后如果知道定要骂死我了!”
“回去再说。”
容澈丢下这句话,便抱着沈凝大步离开。
容煊也只得跟上去。
一行人上了崔彦军准备好的船,很快就回到了镜湖山庄。
这里是当今圣上赏赐给容澈的私产,亭台楼阁,景致极好。
但容澈从不欢迎外客。
这镜湖山庄,除了容澈本人,便是三年前的沈凝可以进出自由。
容煊都没进来过几次。
以往总想着来了要好好赏玩一番,可这一回他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容澈把沈凝带进了镜湖小筑中疗伤。
容煊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朝着紧闭的门板瞧上一眼。
“好好的哪里来的刺客?”容煊蹙眉嘀咕一声,又叹道:“伤势千万不要太严重啊……”
啪嗒一声,门开了,出来的是崔彦军。
容煊快步上前问:“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我家殿下说,十一皇子可以回京了。”
容煊“啊”了一声,“他这是把我表姐留下照看的意思吗?那我可走了,出什么问题我找他!”
崔彦军躬身说:“殿下慢走。”
容煊点头后果断地带着狄青离开了镜湖山庄。
今晚这波刺客蹊跷的很,他得查查看。
……
暖室之内一灯如豆。
容澈换了一身干净的墨色直裰坐在床边。
雕花的黄花梨木大床上,沈凝安安静静地趴睡着。
她身上的衣裳已由婢女褪了去,肩上和手腕上的伤口都仔细地上药包扎过。
此时锦被只盖在沈凝腰间,满头青丝被拨到了一边。
凝脂一般的大片后背就这样暴露在容澈的视线里,那修长后颈处打结的细绳更是平添妖丽之色,让容澈心火晃动。
他和沈凝虽然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前几年他们的年岁都不大,对情事懵懂单纯,最多的亲密就是牵牵小手,蜻蜓点水一般的啄吻。
沈凝父母皆是军中大将,她从小习武免不得磕磕碰碰,身子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心疼她,曾让人为她制过各种伤药。
但都是交给她的婢女,自己还从未替她涂抹过。
他曾默默祈愿,把最美好的一切都留在新婚……留在洞房花烛之夜。
可是没有等来新婚。
她落水醒来之后,猝不及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