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切了一声,把视线重新移到他写的试卷上,那儿已经被他字迹潇洒地写下了几行步骤。
林夏没忍住又提了一句:“你嘴角的伤,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越焰手中的笔停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说:“去了一趟警察局,被对方家属打了一拳。”手中写题的速度不停,他继续开口,“越国平骗了人家治病的钱赌输后跑了,被对方发现后报了警,警察找不到人,喊我去了警察局。”
林夏想起下午他急急忙忙打出租车出去那会儿,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
出了这种事被对方揍也肯定不能还手。林夏张了张嘴,对门对户的,关于越国平那些荒唐事她也听过不少,在心里很轻地叹息一声。
林夏敛眸问:“骗了多少?会坐牢吗?”
“具体不清楚,报警的说有五六万。”越焰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把笔搁在卷面上,抬了抬眼说,“诈骗五万以上,应当会被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然后并处罚金。”
林夏想起小卖部,迟疑道:“那小卖部不会被抵当出去抵债吧?”
“一开始警察是有这个想法,想查封小卖部。”越焰回忆起做笔录的时候,沉默了一下说,“但是了解到我还在上学,家里也没家人,小卖部是我家的唯一营生,答应让我先经营着,叫我有越国平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怎么会有这样当人父亲的呢?
林夏生活的圈子单纯,爸妈都是很普通的人,对她和哥哥也是尽心尽力,是万千家庭中不值得提起的那种。
越焰失去母亲就已经很可怜了,越国平不好好照顾他就算了,还去赌去挥霍,给越焰带来了这么多麻烦。现在越焰还因为越国平被人揍了。
不知怎地,林夏听了还挺心疼的。
“这事不要告诉延哥和三胖。”越焰突然出声。
林夏懂事地点头:“我知道。”说完,她又不放心地说,“不过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行吗?”
越焰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林夏斟酌片刻,垂眸从茶几上的杂物里拿出碘伏和棉签,让越焰转过脸来:“来,上点药,你以后可是要靠脸吃饭的人。”
“我自认为我除了脸,才华也够我吃饭的。”越焰眉骨动了动,抬起漆黑的眼眄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还有现在想起要给我上药了啊,这都多久了,你这反射弧能绕地球一圈了吧。”
他话这样说,脑袋却是听话地凑了过来,把脸面对着她。
“那一开始你也没说这是正经受伤的啊。”林夏扭开碘伏盖子,拿起棉签,伸出小拇指拨正他的下巴,“有小姐姐揍你一顿这种好事,你还不得乐死,到处张扬还来不及呢,上什么药。”
越焰只是勾着唇笑,呼吸交缠间,林夏抬起眸就看到他漾着笑意的脸,听见他温热的呼吸声。
气氛好像一下变得奇怪又危险。
林夏如触电一般收回手,抓起一个创口贴很掩饰性地撕开,往他嘴角一贴:“好了。”她快速地收拾着,把东西放回原处。
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她挽了挽耳后的碎发,甚至拿起了笔,做出准备听他讲题的样子。
哪怕她伪装得不动声色,越焰还是一眼瞧见她黑发下的耳垂和双颊泛起了软红,故意问:“空调开得不够低吗?热着夏少了?”
林夏看了眼茶几上的遥控器,十九度,风力强度最大,奇怪地问:“不低啊,十九度,如沐春风一样的温度,我不热,很舒服。当然要是不写试卷我就更舒服了。”
“不热啊。”越焰闻言沉思着点点头,唇线往上勾起,嗓音缱绻又低沉,“那你脸红什么?被我迷住了,暗恋我?”
林夏:“……?!”
救命,这人脸呢!
心中这样一想,林夏差点就要拍桌子站起来质问她,嘴快道:“你要不要脸?你脸呢?”
“扔了,地上呢。”越焰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空空的地面,语气漫不经心地带着一股儿焉坏,“听过一句老话没?只要我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我。”他顿了顿,学着林夏平时的语气道,“同理可得,只要我不要脸,就不怕丢脸。”
林夏:好得很啊,狗焰,算是把我夏少的语言天赋精髓学到手了啊。
*
斗嘴的时候,越焰经常是不正经的,但是讲起题来,越焰又正经得像是她花钱请来的家教老师。
时间在他低缓好听的讲解声和林夏时不时的“哦”“知道了”“是吗”中过去了。
当他把最后那道大题重复三遍讲给林夏听时,林夏脸上还是一副梦游的状态,越焰皱着眉,抿着唇喊了声:“林夏,有没有在听?听懂没?不懂的问我。”
越焰这语气这表情还连名带姓地喊她,林夏立刻打了一个激灵,知道他这是生气的前兆。
林夏支支吾吾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