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拍了拍江秋生的手，善解人意地安抚着他。
江秋生冷哼一声。
要不是江妤的确在救他的事情上出了力，他都恨不得偷偷让人将她处决了。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传出去，只会破坏了江家和侯府的情分！
他一脸不情愿与施舍的模样：“只要你把媚儿和杨二少爷的事情办好了，立你姨娘为平妻的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
她一个青楼女子，能成为江府的姨娘，本就是莫大的幸运了，又没能替我生下儿子，想要做平妻，那就只有你这个亲生女儿替她争气了。”
这话听着没毛病，可江妤就觉得很是违和。
就一定要让江媚嫁给郎君么？
那是她的郎君啊，她的妹妹要嫁给她的郎君……
郎君的妻子，可以是别的女人，可若是江媚，江妤一想起这个，心中就很是不得劲。
“我救出了父亲，难道还不足以让姨娘做平妻吗。她是父亲的姨娘，是我的生母，可她在江府的日子，比起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不是为了姨娘，她何至于如此付出！
刘氏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妤儿，我也知道你心疼蒋姨娘，埋怨我前些日子把你姨娘关了起来，可你不知道，蒋姨娘她……她诅咒老爷啊。老爷出事后，我们一家子都忧心不已，想尽办法要救老爷，可她却不肯。
我也是没有法子了，这才将她关起来了，也不过才两三日，就将她又放出来了，好吃好喝的让人伺候着，你也见过了的。”
“诅咒？她好大的胆子！”
刘氏这话一出，江秋生更加气愤了。
竟然还敢诅咒他！
“我没让人打杀了她，那就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你确定，还要拿你救了我的事情来说项吗？”
江秋生面对怒色，冷冷看向江妤。
江妤本就敬畏江秋生，被他几番质问，心底的防线也逐渐崩塌，如今再被他这般冷眼盯着，那些反驳的话，也是说不出口了。
她明白，江秋生是不会松口了。
可姨娘诅咒江秋生，那也是因着刘氏的逼迫。
她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想着只要江秋生只要死在了监狱里，她的亲生女儿就不必那般去牺牲自己了，这又有何错？
可这些话，江妤都辩驳不了。
“江妤，蒋姨娘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能不能成为江府的女主人之一，就看你如何做了。”
从江府出来，江妤失魂落魄的。
她都没能去看蒋姨娘一眼。
只因江秋生下令，蒋姨娘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她便连蒋姨娘的房门都进不去。
这一刻，她突然想，若是她能有权势，江秋生是不是就不能这般无视她的付出，是不是就不会阻止她与姨娘的相见了？
可江妤也很清楚，她只是一个庶女，一个外室，她拥有不了权势。
于她而言，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郎君的宠爱。
通过郎君，她或许还能得到些许自己想要的。
可如今，她连郎君都背叛了。
回到宅子时，江妤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雪早已停了，院子里的积雪没有清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的缘故，院子中间的积雪上覆盖了一层薄冰。
江妤神思恍惚，一脚踏上去，便重重滑倒在地。
屋檐下的采薇面露得意的笑，而后才急急跑到江妤身边去扶她：“江小姐，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这下雪天，走路可要当心啊。”
全然没提她没有清扫院中积雪的事情。
“呀，江小姐，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红肿得这么厉害，是谁打你了？”
在江妤进院子的时候，采薇就注意到了她的脸。
此时这般问话，采薇心底隐隐有些激动。
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是被人轻贱瞧不起。
江妤没应采薇的话，只在采薇的搀扶下慢慢爬起来，脚踝处一股钻心的疼，也让她无暇去思索别的。
“采薇，扶我回房间歇会，再替我送些冰块进来。”
不管是脸颊，还是脚踝，她都需要冰敷。
冰块被帕子包裹着，江妤依旧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在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寒意涌进了心底。
有些凉，有些痛。
都只能她自己一人承受。
时间缓缓过去，来到了傍晚。
江妤突然就想起了沐令舟的那句话。
“你若是不想死，明晚去沐府找本官。”
当时只觉得这句话中含着对她的羞辱，可此刻，心底却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去吧，去吧，你生还的希望，就在沐府。
可江妤还是不太想去。
除了那个男人，她就真的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