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只是春天,但王府内有能工巧匠,花园里虽不如盛夏那般姹紫嫣红,依旧几步一景,煞是好看。
肃王又解释道:“约在这里说话,四周藏不了人,也不必担心被人看见。”
阁楼在高处,底下有什么风吹草动,一眼就能看到。
陆砚如今的身份特殊,所以肃王更加小心,连书房都不放心了,害怕被人偷听。
发现陆砚一直关注着在下面走动的人,视线又似乎锁定了其中一个少女,肃王好奇地多看两眼。
“还不是我那个小舅子,一直说不上亲,逼得你嫂子直犯愁,只好办了个赏花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岳家给力,所以肃王也一直敬重妻子。
不过,说起那个小舅子,他语气里难免多了一丝抱怨。
眼下朝堂表面安静,内里汹涌。
按理来说,肃王府更该韬光养晦,越低调越好。
但为了弟弟的婚姻大事,肃王妃特地去求了肃王。
看在妻子的面子上,肃王没说什么。
“张老大人这两天就能醒,不过以后只能辞官修养。首辅这个位置太重要,暂时不要多做安排。”
眼看少女们鱼贯走进凉亭,陆砚收回目光,说起正事。
肃王面上一喜:“不错,那么多人都盯着下一任首辅是谁,我们不必在这种时候掺和。”
瑞王已经少了张家的倚仗,贤妃又人老珠黄,在皇帝那边使不上什么力。
宁王的母妃虽然受宠,但他自己实在不甚争气。
蛰伏多年,肃王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一种能够长出一口气的感觉。
“你觉得,我是否要争取去吏部协办的机会?”
兴奋之余,肃王不禁踌躇满志,想要大干一场。
斜睨他一眼,陆砚立即泼下一盆冷水。
“六部行走,这是只有太子才享有的权利,不觉得太显眼了?”
皇帝多疑,哪怕是亲儿子,成年之后也都只允许他们旁听朝政,并没有给予在各部理事的机会。
肃王顿了顿:“我已年近三十……实在不行,哪怕是礼部或者工部也可……”
比起吏部的重要性,这两个地方就差得多了。
陆砚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不仅不要去六部,还要把你手头上的事情都尽快收尾,然后告诉陛下,你想亲自给世子开蒙。”
肃王的嫡长子一出生就被请封了世子,他今年虚岁有五,聪明活泼。
稍一思忖,肃王立即明白了陆砚话中的深意。
他之前还隐隐有几分不快,此刻却感到极其开怀。
肃王大笑两声,向陆砚拱拱手:“多亏有你提醒,后日便是大朝,散朝之后我就去面见父皇。”
张首辅出事,瑞王少不得一番动作。
自幼就喜欢与瑞王别苗头的宁王也会不甘落后。
让他们二人去争,去抢,自己就在家中闭门谢客,教教儿子读书写字。
高下立见。
肃王刚要叫人送来一些好酒好菜,与陆砚把酒言欢一番。
一转身,却见他已经撩起袍角,脚步极快地下楼去了。
“哎!”
肃王喊了两声,奈何陆砚充耳不闻,走得飞快。
他只好喊来贴身内侍,吩咐两句,让人看好了陆砚,最好送他直接离开王府,别再横生枝节。
然而,陆砚熟知王府格局,三转两拐的,就不见了踪影。
凉亭内,三三两两,坐着七八个妙龄少女。
姜芙和其他人都不熟,显得有些孤单。
那些女孩听说她是永宁侯的侄女,似乎瞧不上一个落魄侯府的隔房女儿,对她顿时都没了兴趣。
姜芙坐在一侧,乐得清净。
她之所以愿意过来,主要是想探一探肃王府的虚实。
按照剧情,肃王几年之后会荣登大宝,未来的皇后就是他的发妻肃王妃。
亲眼见到了未来皇后,对方果然雍容端庄,具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姜芙觉得不虚此行。
相比之下,被那几个贵女抱团孤立,实在不算什么。
她正欣赏着园中景色,冷不防被一个上茶的婢女撞到,茶水洒在裙摆上,污了一片。
“奴婢该死,请姑娘赎罪!”
婢女连忙跪下磕头,她的脑门磕在青石板上,很快就红了。
这些都是王妃请来的贵客,做下人的哪里敢冒犯。
“没事,你别磕了,带我去更衣处。”
姜芙很淡定地站了起来。
那婢女果然起身,带她穿过连廊,一路向僻静之处走去。
走了一段路,姜芙喊停:“行了,你自去忙吧。”
她才不傻,一般女子遇到这种落单的情况都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