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灾情严重,灾民隐约有了要暴动的迹象。
陈应龙每日宵衣干食的处理政务,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激起灾民的暴动。
衙门里的差役们也是在连轴转,休息都只能轮班。
侯平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但是里面还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陈应龙见侯平回来,也是很高兴。
“顺安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请大人恕罪,您的书信被尚书大人截留了两天,学生是不是回来的有些晚了?”
“还不算晚,不过现在的局势非常严峻,灾民随时可能引发暴动。县里面的粮食也快见底了,所以本县希望你能发动一下县学的学生,他们几乎都是殷实之家的孩子,他们家中应该有不少余粮,你威望高号召他们捐赠一些粮食共度难关。”
在这种节骨眼上,让别人拿出家里宝贵粮食,这不是逼人翻脸吗?
侯平一时间没有回话。
陈应龙一脸不悦道:“怎么,你是有困难吗?现在救灾如救火,如果这些灾民真的引发了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侯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愤怒的心情平复下来:“大人,以学生愚见,现在正是灾情严重的时候,如果此时逼着人家捐粮,无异于杀鸡取卵,所以学生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工代赈,将灾民组织起来做个建设,例如修桥铺路之类……。”
陈应龙不等侯平说完就粗暴的打断道:“你是以为天下就你一个是聪明人吗?你以为本官会连以工代赈的道理都不懂吗?今年受灾,衙门里连俸禄钱都要发不出来,拿什么以工代赈?钱从哪里来?”
侯平被陈应龙如痛骂,心中也是恼怒到了极点,但是陈应龙毕竟是知县,他也强耐下性子道:“大人,以工代赈并非一定要现钱的,可以先欠着,修路铺桥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可以办工厂,生产……。”
“嘣。”
陈应龙再也忍耐不住,顿时拍案而起怒吼道:“放肆,你是不是以为认识了几个高官就可以不把本县放在眼里,竟然敢质疑起本官的决策来了,你还想反了天不成?”
侯平心中窝火,但也只能道歉:“大人恕罪,学生只是……。”
陈应龙再次打断道:“本官给你三日时间,募不到粮食,你就准备以赎职罪下狱吧。”
侯平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就被陈应龙抢先开口道:“你可以走了,出去。”
面对如此蛮横的陈应龙,侯平也只能先行离开。
陈应龙看着侯平的背影,心头的怒火也是越燃烧越炽烈。
身为堂堂知县,手下的师爷竟然比自己的名气更大,换谁来做这个领导都会心生不满。
尤其是这次刑部借调办案的事情,竟然越过主人,直接将下属招了过去。
表面上他是不敢反抗,心中对侯平的忍耐却是达到了极限。
加上最近的灾情紧急,导致他脾气也确实不怎么好,因此在这一刻就彻底爆发了出来。
侯平走到公房外面,狠狠的一拳打在立柱上,拳头传来的钻心疼痛才勉强把愤怒压了下来。
把怒火强压下来后,侯平不禁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时代但凡天灾,最先受灾的当是家无余粮的贱民百姓,贱民百姓饿得受不了就会冲击生活在城外的富农。
富农收拾完了就轮到有武力保护的大庄园。
等这些城外的大小势力被灾民全部清理之后,通常就会走到最后一步攻城。
现在的局势离灾民暴动仅一步之遥,如果再不想办法赈灾,就只能坐等暴动。
陈家在城外,一但发生灾民暴动,陈家这种富户就是首当其冲。
到时候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不一定,但是陈家三女肯定是必死无疑。
其实从京城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
如果衙门真的无力赈灾,他就把家里那台织布机的技术贡献出来,说服陈应龙拿一点粮食出来办工厂。
然后将灾民组织起来搞生产,建一个万人纺织厂的话,用生产出来的布去找通州大商换粮。
可惜,这个目光短浅的狗官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现在衙门不赈灾,无论是为了三女还是为了自救,他都必须想办法解决。
可是赈灾这么大的事自己一人肯定办不到,没有衙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有完成。
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张鹏。
典史,掌握衙门的人力大权,只要他肯跟自己合作,赈灾就有希望了。
而且他是漷县本地人,真要发生灾民暴动的话他全家都要搭进去,所以说动他的机会并非没有。
……
张鹏在捕头房办公,此时捕快们都去街上巡逻了,只有他和衙门的捕头在公房里坐镇。
此刻似乎有闲,张鹏和捕头都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