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之后。
公孙卿的瞳孔虽依旧在颤抖,神色中却不知为何逐渐多出了一丝决绝与抗拒,伏身说道:
“殿下恕罪,这件事奴婢做不来,殿下还是换一个人吧。”
“这是你此生唯一翻身的机会,你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
刘据心中不免有些意外与疑惑。
在他看来,公孙卿这种唯利是图、胆大妄为的谣棍,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和立场,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而且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应该也不算太难,怎么说都是他的专业领域。
毕竟他就算再不济,也在历史上参与过《太初历》的制定,何况刘据还允许他去招揽帮手。
“奴婢恳请殿下……三思!”
公孙卿连忙又问。
“这部经书是为敌国所编,此国之人畏威而不怀德,难以教化不说,还有以下克上的传统,又远据海外依仗天险,终有一日会成为我大汉的祸患。”
“奴婢虽是个谣棍,此前被利益与地位蒙了心,生出了欺君罔上的妄胆,但奴婢的胆子也就这么大了,宁死也不敢做危害国家民族的千古罪人!”
与涉何打过招呼,刘据也没多问,只是对刘彻微微躬身,
“奴婢什么都可以为殿下做,唯独这件事断然不行,情愿一生为奴,若殿下因此要杀奴婢,奴婢也绝不后悔,甘愿引颈待戮!”
刘据咧嘴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公孙卿,
“不过,我何时说过这部经书中的内容要在大汉推行,若是如此,我当初直接在东莱成仙岂不快哉?”
“见过殿下。”
这点刘据倒不是太过担忧。
男子低眉顺眼的答道:
“回殿下的话,下官涉何,即将作为大汉使者与卫满朝鲜使团一道回国,与其王卫右渠交涉。”
“既然是不成熟的想法,便没有必要说了,朕已有了计较。”
公孙卿一怔,面露疑色。
“……”
因为在他看来,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刘据前往朝鲜半岛的绝对安全。
“我现在忽然觉得你可以担起更重的担子,替我去做更多的事情。”
“与我大汉而言,这样的敌国,是不是该提前令其再无抵御外敌之威能,令其臣民失去民族大义之气节,为我大汉提前解除这个祸患?”
刘据饶有兴致的道。
公孙卿挺了挺腰杆,这一刻竟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之姿,慷慨说道,
“奴婢接下来的话,殿下兴许不爱听,奴婢却不得不说。”
“我想听听你做出如此决定的原因。”
刘据摇了摇头,见公孙卿瞬间欲哭无泪,才又笑着说道,
刘据笑着说道,
历史上汉灭朝鲜之战的导火索,便是这个名叫涉何的人。
这个时代,列强就是大汉自己。
公孙卿明显迟疑了一下,最终却依旧语气坚定的道,
得知此人的身份,刘据已经明白刘彻的计划是什么了。
这本该是一场手到擒来的战争,结果经过这两位将军一系列堪称儿戏的操作之后,历时一年才终于攻下卫满朝鲜的都城王俭城,灭亡卫满朝鲜,在朝鲜半岛上设汉四郡。
“殿下的意思是?”
最起码得确保这场战争不再像历史上一样那么儿戏,平白损兵折将不说,就算灭掉了卫满朝鲜,也还是丢了大汉的脸面。
殿内还有两个人正在接受刘彻问策。
刘据也不解释,摆了摆手先让公孙卿退了下去。
刘彻这是打算故技重施?
刘据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又特意进了一趟宫。
公孙卿又是一愣。
其中一个是桑弘羊,另外一个刘据没见过,只能看出对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个子不高,但面容却孔武有力。
“还有我这回命你去齐地招拢的那些方士,你可以告诉他们,只要用心去办我交代的事,亦可像你一样得到掩盖刺字的特许。”
荀彘处死,不准使钱赎罪,杨仆同样死罪,交了一大笔赎罪金后,贬为庶民,自此之后史书再无记载。
他到了卫满朝鲜之后,本是为了劝谕卫右渠改变对大汉态度,结果卫右渠既不同意前往长安觐见,也不接受刘彻的诏令。
“不必多礼,阁下是……”
桑弘羊和那男子见了刘据,纷纷躬身施礼。
再次,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恩威并施,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而现在的大汉,有的是令倭国趋之若鹜的萝卜,随便拿出一根无关紧要的萝卜,就可以笼络许多倭人。
而在此战之后,杨仆和荀彘也为此战中那堪称儿戏的操作付出了代价。
“奴婢纵有欺君罔上的胆子,却绝无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