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健放下便当,和我一起沿着江畔缓缓行走。
这是我们隔得最近的一次。我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木质香味,它不是强烈的,而是像他的性格一样,朴实而沉稳。
沿着林荫道来回走了两圈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尝试了各种努力,奖学金已经不可挽回。这笔钱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买一个包包——”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笔钱对我来说,并非轻如鸿毛。但是,我必须在人前装出“大小姐”的姿态。
我继续说:“但我知道奖学金对你和你母亲很重要,所以请让我弥补……”我脸颊发烫,不好意思正眼看他,拿出一个准备好的信封,低着头递给他。
他停下步子,腰板挺得笔直,两眼闪烁着傲气,“我虽然穷,但这样接受你的钱,算什么呢?”
他的眼神震慑了我,让我动弹不得。普通生大多以穷为耻,而他对自己的贫穷居然如此坦然。夕阳的余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出一层金色的轮廓。
他又说:“这份奖学金既然给了你,你就用来多买一个包,算是给自己的礼物,大小姐。”
我说:“礼物我已经有了。”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脖子上闪闪发光的项链。
我说:“不,不是这条项链,而是你挺身而出帮我救回项链。认识了你,是最好的礼物。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小姐’,一直以来,我知道你这么叫只是在讽刺。”
“那叫你什么?”
“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对打工生以“朋友”相称,这个感觉很新奇。既然是朋友,那就该说一些朋友之间的话题。
我问:“你妈妈好点了吗?”
“她已经卧床很久了,就怕永久无法起身。”他眼中难以掩饰悲伤。
他母亲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浮现,是那么年轻、那么清秀。我心头一紧,“怎么造成的?”
“一场事故……”他看似不愿多说,“不过,谢谢你的餐券,这两天我们吃得很丰盛。”
“餐券只有实习时才有。你没有奖学金怎么办?你妈妈看病怎么办?”
“那就继续打工。”
我意识到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于是问他:“你那个前女友…后来有音讯吗?”
他摇摇头,“已经这么多年了。而且我和我妈妈搬来了h市,她要找我也找不到了。”
“那次是晚上,你非觉得我像她,现在还觉得吗?”
他若有所思了一下,“后来细看,她其实比你漂亮一些。”
“你真会聊天。”我嗤了一下。我很想知道他那个前女友对他做了什么,怎么救了他一命,后来又怎么离开了他,让他这么多年难以忘怀。
现在问这些似乎太早,总有一天,我要知道答案。
我问:“你知道其他实习生都叫你什么吗?”
“什么?”
“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他不置可否。
我继续说:“因为你冷淡,没有表情,思维缜密。除了必要的话,从不多说一句。”
他说:“我今天说了很多。”
——确实,他今天破纪录了。
落日将江面染成橘红色,闪闪发光的水波漫过堤岸,带着温暖的金色光芒。树枝随风轻轻摇曳,鸟儿在头顶轻唱。我们继续走着,好几次肩膀几乎相碰……
晚上,我约了郑莉莉一起去看殷之雷,
他昨天刚出院,他妈妈就回美国了;而他的爸爸,都没有回来看他——我们猜测他爸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回不了国。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儿子生命危险,做手术住院了,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来到宝格丽酒店,郑莉莉扎着双马尾,脖子上梵克雅宝的蝴蝶吊坠闪闪发光。
我们走进总统套房,管家让我们在客厅稍等,说里面已经有访客了。
是谁?我和郑莉莉对视了一眼。
客厅的沙发上,有个限量版的爱马仕包包,旁边一顶遮阳帽,我心知肚明了。不一会儿,女主播sherry走了出来,戴上帽子和墨镜,提起包走了。
我和郑莉莉走进卧室,房间里摆满了鲜花、水果、巧克力、营养品。
“都是她们送的。”躺在床上的殷之雷坏笑着,“还有说要来亲自照顾的。”
郑莉莉感叹,“铁打的殷之雷,流水的网红。一个个作死都想上位。”
我说:“你有这么多网红资源,不开一家媒体公司或者直播平台,可惜了。”
殷之雷眼里放光,“有道理!这次逃过鬼门关,我爸给了我几个小目标让我创业,我正愁不知道做什么好。”
“你爸爸不来看你吗?”我忍不住问。
“他不管我的。”殷之雷淡淡地说,似乎早已习惯,“他对我唯一的关心方式,就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