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城区边缘的宾馆落了脚。登记时前台姐姐用指尖卷着黑色卷发,把烟头摁进烟灰缸,红唇微启着冲你抛媚眼,还把写了号码的纸条装进你的口袋。
维尔冷脸把你揽在身后,她才拖着长音说“好吧”,然后恹恹地把登记表向你们这里推推。
你按照吩咐在上面随意写了个名字,递回去时还有些紧张地咬着唇,结果对方连看都不看就收了回去,把房卡递过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一楼尽头。”
房间还算干净。维尔嘱咐你说有事叫他,不要一个人出门,你点头答应后关上门,在浴室洗了澡后就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天已经有些昏暗,你感到有些饥饿,披了件外套准备叫维尔,轻轻敲了两下却没人回应。你想起他驾驶了那么久星舰,下来后又回到含着复杂感情的地方,一定已经累得睡去了。
还是不要叫他了吧。记得刚才有路过一家餐馆,距离也不远……自己去吧。
这么想着,你走出宾馆,向着不远处的餐馆走去。
不知是不是幻觉,你总感觉有视线追随着自己,而且不止一股。但当你转头去寻找时,那种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什么?”餐馆老板问。
“嗯……这两样各来一份吧。”你内心有些打鼓,便想着快点买完回去,甚至没有仔细看。几分钟就做好了,你加快脚步回到宾馆时维尔正站在你门前,在看到你时神色才放缓了许多。
他揉揉额角,一副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样子,问:“去哪里了?”
“买吃的……”
“为什么不来叫醒我?”维尔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但心脏在高高挂起后又重重坠回原地后,心底的确有一股躁意涌了上来。
明明是你更委屈好吧……体贴对方却被训斥什么的。你不由瞪大眼和他对视,眸子湿润着说:“我有敲门的,是你没有听到。我觉得你太累才自己去的……”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只剩委屈的沉默。
维尔这时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多少明白些原因——在你没有归来的那些时间中,无数能将他拖拽入黑暗的绝望场景短暂而快速地划过脑海,他的手掌心现在还是一片湿润。倘若你出了事情——
这个念头初露端倪就被斩断,他不敢再往后想。
但这也不是他对你发火的理由。维尔很快冷静下来,他深深地呼吸一次,在沉寂中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你吸着鼻子不想抬头。
对情绪敏感的你能窥探到一部分原因,但是刚来到陌生的地方,你明明也超级害怕的……这一刻负面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你没有头绪起来。
况且又很轻易地哭了……之前说过要变坚强的,也迈出过第一步了诶。好丢脸,好尴尬。
这么想着时,你却被拢在了怀里。
维尔的动作很轻,不是用力到将手指都陷入你的肩膀的动作,也没有紧紧锢住你的腰,而是一只手很温柔地揽住你的肩膀。衣衫随着灌进走廊的风飘动,触碰又分开。
你把眼泪报复性地擦在他的衣服上时,忽然注意到自己发顶的触感。他很温柔地抚摸着你的长发,手指插进发间顺着,几乎像是在撸一只猫。
“是我的错,”他用过于真挚的语调为自己的立下荒谬的不平等条约,“以后哪怕是凌晨,你敲门我都一定开。”
在说什么呀……你一下子抿着唇笑了起来,从他怀中抬起头时把表情冷下来,故作犹豫地思考了一阵,说:“好吧,原谅你一半。”
维尔很配合,“还有另一半呢?”
你从装着一次性饭盒的袋子中拿出一个瓶子,眼睛亮晶晶地说:“另一半是这个。陪我喝吧。”
虫族的啤酒和人类的没什么差别,作出这个结论时你才喝了几口,坐在沙发上看屏幕中播放的视频。一位美艳的女士正唱着听不懂语言的歌谣,不过曲调朗朗上口,你小幅度晃着头附和着唱出下一段。
“为什么喝这个啊。”维尔边无奈地说着,边小口抿着酒杯。他其实很少喝酒,毕竟早早就进了禁酒的军校,之后又进入军部任职。虽然在庆功宴上尝过酒的味道,但回想起来时只有被别人灌醉的片段,其余的则是一片空白。
即使对自己的酒量没有精准的把控,维尔也明白他不能喝多少。身为战士的自律性让他在眼神迷离前就停下动作。可说着“已经很晚了,要不就喝到这里”时转过头,他却发现你已经醉倒在沙发,张着嘴靠在沙发靠背上。
“提出要喝结果自己没什么酒量啊……”维尔觉得好笑,浅粉色的眸子弯了弯。他随即终于意识到了原因。
你早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于是买了酒想让他解解忧,还专门找了“陪自己喝”的借口。明白了这一点后,维尔便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在胸膛里流动。
虽然这是你的房间,但是这个姿势睡在沙发上明早起来绝对会不舒服的。他于是很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