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臣的那些话语好像刀子一样刺进胸口,悔恨、懊恼、无助等情绪一起涌上了傅樾川的胸口。
他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才转过头看向张姐。
“医生是怎么说的?”
他看过来的眼神很平静, 却覆着一层浅浅的寒霜,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张姐小声回答:“医生说是之前车祸的创伤导致的后遗症,可能时不时会出现头疼的症状,但没办法具体根治,还得好好养着。”
车祸……傅樾川的神色又黯淡几分。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提离婚的时候,阮棠不会出车祸,也不会失忆留下这些所谓的后遗症。
他总以为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可他似乎没有问过他的棠棠,一切可不可以从头开始。
喉头有些干涩,傅樾川低声开口:“张姐,麻烦你在这里守着,我就在楼下,如果阮先生走了,你打个电话给我。”
“好的。”
不能和阮臣硬碰硬,只能曲线救国。
病房里,阮棠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
她在救护车上时沉沉睡了一觉,好像梦见了很多从前的事情,但一睁眼,她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阮臣和傅樾川爆发的争吵她都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开口制止。
见到他,好像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干脆就不见。
“棠棠,医生说你观察一晚上就可以出院了,明天哥哥带你回家,好吗?”阮臣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
阮棠乖乖点头:“好。”
家,是她唯一的港湾。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房间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正准备伸手开灯,门口却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她以为是阮臣,一声哥还卡在喉咙里,模糊的高大身影却定格在她的视野里。
不像阮臣。
阮臣的头发要长一点。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抹身影越靠越近,直到熟悉的冷香钻进鼻腔,她确认了进来的人是傅樾川。
房间里一片漆黑,傅樾川用了点时间才看清眼前模糊的一切。
病床上,阮棠安安静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
他又一次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病床边,害怕惊醒她,他连呼吸都刻意压制。
“棠棠……”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清。
阮棠没有回应,而是闭上了眼睛。
她猜测傅樾川是刻意趁着阮臣不在悄悄进来的,只是她不知道傅樾川进来干什么。
是想确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吗?那他其实可以问问医生的。
反正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于是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呼吸轻柔,她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放在被子上的手却突然被一阵温热覆盖住。
是傅樾川手掌心的温度。
他轻轻覆盖住她的手,没敢用力的握。
一片寂静之中,阮棠的心脏突然开始怦怦直跳。
她感觉傅樾川弯下腰,朝她靠了过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就像是要吻她一样。
阮棠正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睛吓唬他一下,耳边却传来他自嘲似的一声低笑。
“呵。”
他不是嘲笑阮棠,是嘲笑自己。
怎么就能这么巧,每次都错过那些她需要他的时刻,留下她独自一人面对呢?
“棠棠,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他轻声解释,“晚上潇潇出了点事,我去找她,才没接到你电话。”
他知道阮棠听不见,可他还是想把这些事告诉她,即使这些话听起来很像借口。
现在想想,阮臣打的那一拳都算轻的。
换做是傅潇潇的老公这样对傅潇潇,他已经像废了那个薛云一样,废掉了他老公。
空气都开始凝滞,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掌心里阮棠的小手有些冰凉,他又用另一只手合在一起捧住,试图温暖她。
“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是你能不能——”他喉头突然有些暗哑,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能不能,不要想着离开我?”
阮棠:“?”
她的眼球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睫毛像蝴蝶振翅般颤抖着。
前面的话还像个人说的,但是后面这话,她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什么叫,不要想着离开他?
他别太搞笑,一开始想离婚的人不是他自己吗?怕不是这失忆的毛病还会传染啊?
就在她打算听他接下去还有没有更荒唐的话语时,手上的温暖却移开了。
“好好休息,明天等你醒了,我会把一切重新解释给你听。”
傅樾川把她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随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