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宝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立即消失了,她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说,“快带我去看看!”
赵子云几人是在西边的包间,他们一开始嚷着要坐东边的包间,得知这边坐着周若尘后才勉强定了这里。
陈宝珠和琥珀赶到的时候,柳如烟已经让人去报官了,风行几人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赵子云呈大字躺在窗户旁的空地上,他眉头紧锁面容惨白,头底下有一大滩鲜红的血迹。
窗户旁养着君子兰的花盆碎了一地,泥土的气味混着血腥味传进鼻端,陈宝珠险些一个没忍住吐出来。
“陈氏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关在这里?”林耀文喊道,“快放我出去,否则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正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被一根裤腰带绑得严严实实的,一双珠子瞪得老大,好似马上就要冲破眼眶飞出来了一般。
包间的陈设十分素雅,和林耀文狰狞的面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地上躺着的赵子云,整个场面看上去十分诡异。
“你还是省着些力气去牢里叫吧。”陈宝珠心情有些烦躁,只一个林耀文根本不够让赵太师夫妇消气的,他们定然会想办法将这件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林耀文梗着脖子,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休要吓我,赵子云的死是意外,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你失手将他打死的吗?”陈宝珠问。
“我是打了他,但从没想过要打死他。”林耀文突然泄了气,“他是赵太师最宠爱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下死手?”
这话陈宝珠却是信的,她跟林晚晚认识这么些年,对她这个哥哥也是有些了解的。
林耀文虽然吃喝嫖赌样样来,脾气也十分暴躁,但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或许会因为一时愤怒跟人产生肢体上的碰撞,但对方的身份若是比他高,他还是会有所收敛的。
“你将刚才发生的细节说一说。”陈宝珠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件事若真还有第三个人的手笔的话,这个人会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自己还是林家或者赵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耀文冷哼一声,“你一个商贾之女懂什么,还是快把我父亲叫来吧,我跟他说。”
陈宝珠右手搭在桌面上,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你父亲?若我没有记错,从小到大你闯了祸他从未替你收拾过烂摊子吧?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你杀了赵太师家的郎君,你猜他会护着你还是直接将你扔进刑部大牢?”
她说得没错,父亲不仅不会护着自己,甚至会跟自己断了父子关系!
林耀文面上的血色迅速退了下去,跟地上的赵子云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了。
陈宝珠放软了语调:“这件事或许会牵扯到明珠楼,我自然比你那父亲更希望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这件事明珠楼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她只能尽量多知道点信息,避免日后过于被动。
“当真?”林耀文将信将疑地问。
自己跟林晚晚的关系摆在那,他不信任也很正常,陈宝珠耐心地点点头:“都这个时候了,我还骗你有什么用?”
她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清澈的山泉水,里面没有掺杂任何的算计,林耀文再三确定才开了口:“一开始我们只是发生了点口角,我旁边的钱浩文夹菜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手一抖酒杯里的酒就泼到了赵子云的脸上。”
“然后你俩就打起来了?”陈宝珠皱眉。
林耀文摇头:“当时还没有,是钱浩文说了一句他若得了明珠楼的票据,定然会送给赵子云,完骂了他一句狗腿子,那之后赵子云就一直在找我茬了。”
他回忆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还忍着,直到后来他越说越过分甚至提起了那个女人,我气不过才给了他一拳。”
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他们兄妹俩都不愿意提起她,因为他们始终认为自己的不幸,都是那个女子带来的。
陈宝珠却不这么想,若不是林侍郎将那个可怜的女子带回去,她或许会做一辈子花娘,但她不必对生活抱有任何期待。
她在期待中生下了一双儿女后,又在失望中遭人践踏致死,那个领她回去的男子却早已忘记了这么个人,甚至连她生下来的孩子都对她心生怨怼。
那个男人呢?只是因为一时新鲜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就断送了她的一辈子。
这般想想,她的这生还不如在青楼里做个花娘自在呢。
“然后我们就扭打在了一起,完并没有用全力,但不知道谁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林耀文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声音戛然而止。
陈宝珠通过现场已经猜出来了,就是那一下他把赵子云撞倒了。
窗户旁边的花盆也砸在了地上,好巧不巧赵子云的后脑勺正好磕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