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樾见温砚没动筷，又喝了点酒，于是用公筷帮她夹了三文鱼卷，说：“周启荣那只老狐狸，不足为惧，关键在于，他妹妹是陆夫人。你要是信得过我，跟我说话你的规划吧。”
温砚简单说了几句，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陆翊礼的性子，温砚摸清一二，好像从认识他那一刻开始，无论他提出多过分的要求，做出多出格的事情，她都能冷静接受面对。
他这样，就像个小孩在跟她要糖吃，不给，就撒泼，就打滚。
温砚舌根有些发苦，正想倒些果酒来喝，就有一杯橙汁递了过来。
贺时樾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说：“橙汁解酒。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
服务员推过来的小车上，有水果有甜品跟饮料，还有热性食物以及一些招牌下酒菜，垫垫肚子确实可以。
他竟然知道她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温砚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悄无声息柔软了几分。
自从来到江宁，每次酒局必喝酒，即使没有高度数，也会安排一些果酒，每次都是她自己硬扛过去的。
这样体贴入微的照顾，她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其实说起来，早在贺时樾决定帮她的那一刻，温砚就已经把他和那些人划上了等号。
任何两性关系的本质，就是有所图。
温砚不怕他图什么，就怕他什么都不图。
后面贺时樾翕动了下嘴唇，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温砚说了一声“好”，瞬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鲜花小酒馆里女客居多，温砚和贺雪青两个人都生的好，也都不是怎么很会玩的那种，难免有搭讪的。
温砚坐了一会儿，被三四个女孩子要微信，贺时樾咳嗽一声，把她们都吓跑了。反观贺雪青更吸引熟男，被搭讪的频率显然比温砚高得多。
“不好意思，还没对接到你。”贺雪青做运营出身的，回绝得很官方，成功劝退一部分搭讪的人。
这时温砚才意识到，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基本都和自己粘在一块，到底是要谈对象的。
就连她哥这块大冰山也疑惑，贺雪青为什么还单着。
贺雪青本人比他俩想的简单多了：“上班上的呗，烦。”
倒也好解释，她面对男人时的那种自然，不像是对男人不感兴趣的。
大概私下里拍拖了，没对外告诉。
陆翊礼做好思想工作，过来的那会儿，小酒馆就准备打烊了。
今天并非休息日，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匆匆离开四季酒店，也是要去找他想找的那个人。
从玻璃窗没看见她的身影，他是真急了，怕她跟那男的跑了，当下那一刻便头脑发热地一桌一桌找，可真找到了被暖风那么一吹，脑子却陡然间找回几分理智。
男人和女人之间隔着一层纱，把纱布轻轻一扯开，就到手了，陆翊礼深谙此道。
不知道是不是温砚刻意接近，以便达到某种特定目的，恨不得把所有菜夹给那男的，可话又说回来，那男的自己就没手吗？
她好像知道自己颇有姿色，也擅长施展自己的魅力，前提是她想。即便待人挺冷淡，但就是有一股韧劲，略施小计，让男人为她赴汤蹈火。
陆翊礼盯着那边一动不动。
况且，她也看到他了不是么？
“温砚，你觉得，我哥这个人，怎么样呀？”贺雪青放缓声音，不经意问了温砚这句。
贺时樾一记眼刀朝贺雪青飞过去，后者耸了耸肩，压根没感觉到压力。
温砚嘴角弧度稍浅，送了贺雪青一句：“你哥，宜室宜家。”
贺时樾什么心情不知道。
陆翊礼显然将这话听了个正着。
就这么个问题，贺雪青几乎都要玩脱了，可没一会儿，身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她身旁站了个高大男人，不顾贺时樾在场，直接把人揪了出去，跟上学时教导主任训话一样。
温砚有点担心，“不去看看？”
贺时樾仿佛见怪不怪，说：“没事。他们很熟，上门讨债也很正常。”
亲哥都不觉得有什么，温砚索性也就没再管，更何况贺雪青自己也是个成年人。
下一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温砚侧目看了一眼。
在幽暗的小酒馆里，时间似乎都慢了下来，陆翊礼没开口说话，只是挑剔的目光将贺时樾从上到下审视一遍。
“就他？”
语气里竟然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