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至,郊外气温极低,徐琳和春雨两人蜷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马车外北风狂舞,呼啸之声不绝于耳,仿若鬼泣,天空阴云低垂,似乎要下雪。
马蹄声嗒嗒地响,从侯府出来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春雨知道她要出远门,昨夜便开始准备,除了御寒的衣物外,还带了一壶热汤和不少干粮,眼见时候不早,她把干粮取出来,又倒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递给徐琳,让她就着吃。
徐琳接过,又告诉她,“给车夫也分一些。”
“是。”春雨照办。
车夫赶车本就又冷又饿,吃了这碗热汤和干粮,人立刻暖和又舒服起来,不住地感谢徐琳,“多谢少夫、多谢少夫人。”
徐琳道:“你别忙谢,告诉我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车夫道:“回少夫人,我们这是刚过了景山了。”
徐琳点点头,是了,杏花山庄跟景山在同一个方向,比景山还要远一些,这么说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到了。
正想着,马车突然骤停,往旁边一歪,徐琳和春雨都猝不及防,差点撞到头。
外头立刻传来车夫的声音,“禀少夫人,马车陷入坑里了,少夫人没受伤吧?”
徐琳高声道:“没有。”
“待小的将马车拉出来,请少夫人稍候。”车夫说着,自己下了车去牵马头。
然而那马嘶鸣了半天,马车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徐琳和春雨在马车里颠来倒去,吃下去的东西差点都吐了出来。
徐琳忙道:“你让我们先下车等着。”
“是。”车夫答应。
徐琳和春雨跳下车来,站到路旁。
大路上空无一人,仅有车夫御马的吁声和马儿不停歇的嘶鸣。
徐琳注意观察着马车陷下去的地方,那分明是一条深深凹陷下去的车辙,她微微皱眉,又观察了周围,车辙的痕迹淡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来。
大路旁有一条小溪,现已干涸,车辙凹陷下去的地方地势较低,若是雨季水位涨起时,溪水可能会倒灌进来,冲刷那块地方,导致那儿的泥土更为松软,因而车辙更明显。
这条路分明时常有马车驶过,可是这儿并非官道,游客们也大多到前面景山就停了,不会往前,那么这些经过的马车究竟去往何方呢?
马儿一声长鸣,唤回她的思绪,车夫已经将马车赶出来,过来邀请她上车。
徐琳在春雨的搀扶下上去,马车继续往前,这回她不再闷头坐在车里,而是从窗口探出头来,留心观察路上的车辙,直到他们抵达目的地,那些车辙才消失不见。
所以,那些马车都是驶来杏花山庄的。
据她母亲所说,杏花山庄她父亲并不经常打理,为何会有这么多马车驶来这里?
徐琳下了马车,埋伏在路边草丛里的陈瑞跳了出来,“见过少夫人。”
这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精瘦有力,一双眼睛含有几分智慧,不愧是从前跑江湖的镖师。
徐琳点点头,“陈叔,辛苦你了。”
“为少夫人办事,应该的。”
“待会儿进去之后,先不要暴露我们的目的,就说我是来散心的,然后大家可以见机行事,暗中探访一番。”她看了陈瑞和春雨一眼。
“是。”两个人纷纷应声。
徐琳又吩咐车夫在原地守着,这才示意陈瑞去敲门。
陈瑞会意,向前重重地拍打门板,片刻之后,守门的小厮探出脑袋来:“你们是何人?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
陈瑞冷脸大骂,“好大的胆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徐家大小姐,你们的东家!”
小厮仿佛吓了一跳,立刻开门出来迎接,恭恭敬敬地给徐琳作揖,“大小姐。”
徐琳冷冷淡淡道:“我闲来无事,想来庄子上散散心。”
“这……”小厮一怔,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我家的庄子我还来不了?”
“不不不,大小姐当然可以来,大小姐请进。”
徐琳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踏步进去。
刚一走进门就看到一片衣角迅速隐入了一旁的草丛里,徐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向前。
往里走了莫约百米,就看到了庄子的面貌,入眼先是两排规整的农舍,大约有十几间,土砖草瓦,井然有序,相对排成一条小巷。
巷子里好些个孩童在玩耍,羊皮球踢来踢去,一些活鸡活鸭在地上乱走,水井边有几个妇人在打水洗衣,房屋往后是平坦的田野,再更远处地势渐渐隆起,形成山林,山上栽种着的大多是果树,也有梧桐、乌桕、枫树等观赏性树木点缀其间。
现已入冬,丰收时节已过,树木大多落了叶,只剩光秃秃的枯枝杆子,田野里的作物也已收完,田间只零星站着几个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