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夏荷要上来请安,赵珺抬手阻止她出声,径自走到床前,掀开床帐察看。
徐琳睡得正熟,小脸红扑扑的,眉心不时微蹙,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轻吟。
今日老太太那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汇报给他,他以为她是真的感染了风寒,看她睡梦中不安的模样,担心她是不是发起了烧而丫环没发现,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徐琳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做梦,梦到自己在赶路,也不知道赶去哪里,只知道快迟到了,要赶紧跑才行。
于是她跑啊,跑啊,跑啊,途中突然不知为何突然窜出一只猫。
那是一只布偶猫,蓝色的眼珠子琉璃般晶莹剔透,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她不受控制地盯着它的眼睛看,那眼睛里的世界开始是只是一个小小的点,之后慢慢变大,又开始旋转,最终将她吸了进去。
她一惊,于是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赵珺乌黑的眼眸。
他移开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狼狈,“你、你醒了?”
徐琳没有立刻说话,是她的错觉吗?赵珺为什么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嗯。”徐琳轻轻应了一声,“世子怎么在这?”
“哦,我听说你感染了风寒?”赵珺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徐琳起身坐了起来,“不是。”
“那为何?”
徐琳摇了摇头,“只是身上有些不爽利,躺一躺就好。”
赵珺是成年男子,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徐琳却没发现,已经转移了话题,“世子是听说了今日松柏院的事?”
她好奇他对此事知道得有多详细,对她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样的看法。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赵珺微微蹙眉,“三婶是何处得罪了你。”
徐琳便把赵冬云把徐艺珍推下水的事情说了,“我不明白的是三婶娘为何要那么做?”
赵珺也陷入了沉默,显然他也并不知晓原因。
良久以后他才道:“既是她得罪了你,你出口气也是应该的。”
徐琳微微睁大眼眸,他不怪她?
赵珺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的意思,微微皱眉,“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一体,我怎么会帮着外人?”
夫妻一体、外人……这话说得……
徐琳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那毕竟是三婶娘嘛。”
赵珺握住她的手,“也只是三婶而已。”
他的意思是三婶只是个亲戚,是个旁人,不如他们之间亲密。
徐琳脸颊微热,心脏怦怦跳动,手上传来的热度仿佛能灼烫她的肌肤。
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不可能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的。
脑子里一个激灵,她果断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赵珺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心,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脸色淡了下来。
她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他么?
“世子,福贵来报,说侯爷找您。”春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赵珺收回思绪,朝外面吩咐,“知道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她,“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
徐琳忐忑不安的心也落了地,她刚才那个动作确实太突兀了,她以为他会生气,但看他的态度应该是没有。
徐琳叹了口气,她应该做得体面圆融一些,让他看不出来才是。
可是那一刻身体的反应却比脑子要快得多,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做错了。
赵珺……
她望着帐顶发了会呆,才唤人进来洗漱更衣。
杨柳院。
张嬷嬷正在替三太太热敷清淤肿胀的膝盖,三太太疼得不时发出呻/吟声。
张嬷嬷心疼她,“都怪二太太,害得三太太您变成这样。”
三太太冷笑一声,“那个贱人,且让她得意一回,下次……”
赵冬云听说母亲挨了罚,也过来陪侍在侧,见两个人这么说,不由得插嘴,“娘,我怎么觉得这事跟三嫂脱不了干系?”
徐氏?不可能,现在明面上她跟徐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徐氏不会无缘无故算计她。
“我听说,云杉院的下人是因为跟梧桐院的下人争吵,这才发现了冬衣的事。”
看着女儿一脸愁眉苦脸,三太太不由得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因为前些日子推徐艺珍下水的事情心虚,故而对梧桐院那边很是忌惮,但从徐氏对李氏的态度看,她并没有发现这事是冬云做的。
这孩子还是太单纯太胆怯了,看来得教教她才是,她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
三太太摸了摸赵冬云的脑袋,“你放心,这事娘心里有数,应该跟梧桐院那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