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走后,徐琳开始翻那几册账本。
如她所料,里面大多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只有一项,令她困惑。
原主徐琳出身商贾人家,即便平日里养尊处优,无需帮衬父亲的生意,但由于耳濡目染,她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
根据原主的记忆,现如今的米价大约是五文钱一斤,相当于现代人的五块钱一斤,这是质量不错的脱壳后的米价,如果差一些,则是四文钱一斤,未脱壳的三文钱一斤。
账本里记载二太太管家这两个月来购买的大米全都是两文钱一斤,按照市价,连未退壳的都买不到,二太太上哪里买如此便宜的大米?
三太太是不了解市价,还是未发现这些问题?
“少夫人,酉时了。”春雨进来通知她,“大太太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
徐琳这才惊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她往窗外一望,天边燃烧着通红的火烧云,一排鸟儿横越过天际,院子里黑黢黢的,屋檐廊柱、花卉植物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替我更衣。”她吩咐春雨。
已经到晚饭时间,如果没有大太太的吩咐,她和赵珺照例是要到银杏院区吃的。
“是。”春雨应了一声,“那世子那儿?”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秋桐的声音,“世子回来了。”
徐琳闻言赶忙催促春雨快一些,别让人等着。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她收拾好了自己,随同赵珺一起前往银杏院。
日暮时分,气温已经没有中午的灼热,晚风清徐,带来几分舒爽的凉意。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走在小径上,仿佛两个陌生人一般。
赵珺是习武之人,步子跨得大,走路很快,徐琳提着裙摆艰难地跟在后头,她边走边在心里庆幸,还好本朝不盛行缠足的陋习,否则踩着一双金莲小脚,真是要苦煞她了。
她只顾想着自己的事,并未留神注意到前边的人停了下来,仍自猛冲上前,于是便倒了大霉,撞上一堵墙,把高高的鼻梁撞得生疼。
她连忙捂住鼻子后退一步,脚下却又踩到裙裾,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幸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搂住腰间,否则定要在人前丢脸,就这样,她还是听到了周围丫环婆子们的窃笑声。
辛嬷嬷悄悄瞪了丫环们一眼,面上扬起慈爱温和的微笑,“世子和少夫人来了,大太太正念叨你们呢!”
徐琳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银杏院,着急忙慌地推开赵珺,离得他远远的,掩过狼狈不已的姿态,端庄又娴雅地站在一旁,试图挽回一点丢失的面子。
手心的触感消失,赵珺手指微动,眼眸暗沉,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空落落的手,面色淡然地看向辛嬷嬷,“辛苦嬷嬷带路,莫让母亲久等。”
“哎!”辛嬷嬷把两个人的疏离看成了羞涩,笑呵呵地带着两人进去。
大太太已经等候许久,见他们到来,便喊人摆饭。
吃饭时,徐琳又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碗里的大米粒粒分明,晶莹剔透,软糯可口,分明是上等的米,按照市价至少要卖到五文钱,怎么二太太只花二文钱就能买到?
吃过饭,几人在次间聊天说话,徐琳交代了一下三太太给她看账本的事。
大太太听了仅点点头,“她教你,你就认真学,若有拿不准的,可来问我。”
徐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软软地道:“谢谢娘。”
但她还是决定先不把米价的事情说出来,先暗中调查清楚再说。
大太太目前来讲对这个媳妇还是相对满意,见她乖巧听话,面容慈爱地点了点头。
大太太还要礼佛,没留多久,就把他们赶回去了。
回到听雨阁,二人洗漱过后,赵珺又主动把被褥取出来,睡在了窗边软榻上,徐琳过意不去,几次欲要叫他睡到床上,却又说不出口。
第二天起来,赵珺又照原样收拾好了被褥,才喊人进来伺候。
徐琳睡得死沉死沉的,没有赵珺推她,连醒都未醒一下。
从大太太那里请安回来,便有下人来报,她娘家有人来拜访。
她欣喜不已,连忙让人将他们请进来,如果她所料不错,来的人当是婶婶范氏和两个堂妹。
等人踏进了院门,猜得果然不错。
只是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对劲,范太太还好,艺珍和艺珠却是一个愤愤不平,一个委屈流泪。
她眉头一皱,连忙转头问去接人进来的秋桐,语气冷厉,“怎么回事?”
范氏见她发怒,连忙劝说,“并无大事……”
“婶婶!”徐琳连忙不赞同地制止她。
范氏被她说得一噎,也连忙用手帕遮脸,屈辱地侧过了头。
徐琳见状,便知晓一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否则范氏一贯隐忍,又知自家与侯府相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