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黄虎一直在想,这事该怎么收场。
赵兴国霸道,他这个指导员,做得挺窝囊的。
回到镇上,差不多四点了,懒得回家,就到办公室睡了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天光已经大亮。一面心底恼怒地想着,谁呢,这么大清早的,一面赶忙起身,拉开窗帘,叠好被子收在柜子里,然后开了门,见杨坤走进来,神色不大好,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黄虎问,“干啥?”
杨坤说,“昨晚打电话你不接,一早赵所又催着找你。”
黄虎拿出电话看了看,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好几个未接来电,有昨晚杨坤打的,有今天早上赵兴国打的。黄虎看了,心底咯噔一下,不知道啥事情,这么着急,支吾着说,“昨晚喝醉了。”
要不是杨坤知道他有睡办公室的习惯,找了来,这时候,他还正好在梦乡里遨游呢。
杨坤说,“线索查得咋样了?赵所等着问你呢。”
黄虎说,“不说这个,抓了李岩这事,小王你们俩没跟赵所说吧。”
杨坤说,“没说,但是这案子,赵所现在催得急。张书记昨天晚上召开紧急调度会,盯着黄小雨失踪案和大河湾煤矿安全事故呢,说大河湾煤矿安全事故影响尤其恶劣,限咱们三天之内破案。赵所就是为这事,急着找你呢,要你去他办公室,汇报案情。”
黄虎说,“张书记是害怕这事影响到他的大好前程吧。”一面说着,一面心底却叫苦,拿什么去汇报。又问,“赵所在哪?”
杨坤说,“刚被张书记叫去了,让我来找你,到办公室等着。”
黄虎一面往赵兴国办公室走去,一面心底想着,待会儿赵兴国问起来,怎么去应付。
杨坤走到楼梯口就往楼下去了。
黄虎疑惑地问,“咋,你不上去?”
赵兴国的办公室在三楼。
杨坤说,“老黄,赵所找的是你。”
黄虎说,“你要去哪?”
杨坤说,“我去看着黄勇,赵所怕他又闹出个什么事情来。”
黄虎看着杨坤拐下楼去,走了,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头脑里昏昏沉沉的。赵兴国的办公室在楼道最尽头一间,三十几平米,南北通透,敞亮舒适。可是,黄虎走进来,却如芒刺在背。他最讨厌到赵兴国的办公室里来了。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今天估计也是一样,少不得要被骂了。张书记叫赵兴国去,肯定没什么好颜色,赵兴国回来,一肚子的火,不朝他发泄朝哪里发泄?他到现场,说是去查重要线索,却什么也没查到,不被数落才怪,不过,这一切,还不是都怪自己太过于鬼迷心窍了。
黄虎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阵,才听见楼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黄虎的心随着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步步逼近,跟着收紧了起来。这脚步声在这一栋楼里,再熟悉不过了,谁听了,都知道是赵兴国。果然,赵兴国挺着个大肚子,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黄虎赶忙站起身,说了声,“赵所。”
赵兴国身宽体胖,警服都快穿不下了。
赵兴国说,“老黄,你坐。”
黄虎站着没有坐。
赵兴国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问,“打你电话,咋不接?”
黄虎说,“昨晚回来得晚,睡过头了。”
赵兴国说,“你这拖拖拉拉的烂德行,啥时候该改改了!”
黄虎红了脸,不说话。
赵兴国说,“说说看,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黄虎说,“李岩和刘阳是最大的嫌疑人。”
赵兴国说,“我要的是证据,证据呢?”
黄虎说,“可是,赵所你想过没有,你要的是证据,张书记要的,未必是这个。”
赵兴国说,“张书记要啥?”
黄虎小声说,“依我看,不是证据,是效率。这案子,不如就在李岩和刘阳这里结了得了。”
赵兴国说,“失踪了的黄小雨呢,人们找着,怎么结案?”
黄虎说,“黄小雨找不着,可以从李岩和刘阳这两个人嘴里撬出来。”
赵兴国说,“你就那么确定,人一定是他们绑架了的?”
黄虎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赵兴国说,“你这是知法犯法!”
黄虎心底冷哼一声,说得倒好听,嘴上却说,“赵所,这叫特事特办。张书记在县里,什么背景,你比我更清楚,咱们得罪不起。要因为这事,误了他的前程,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一层厉害,赵兴国不是没想过,就是因为他也早想到了,才这么这着急的。眼下,大河湾那边,矛盾正在激化,群体性事件风险越来越高,这里,黄小雨失踪案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张书记定下的破案时间又是那样的迫在眉睫,搞不好,黄小雨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