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林雄,已经彻底认命了;不管他招与不招,他的下场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他就希望,自己死扛之下,保全上面的一众大老爷;
以此换来他儿子林东的安稳苟活;
起码,也算是他林家没有断了香火;
查抄林家的军士干得热火朝天,扬州府衙的大牢内,已经人满为患了;周瑞发了狠,下面的人没有人敢在这件事儿上动手脚;
一份盖着江南巡抚的奏折,已经用八百里加急的最快速度,送往京城,呈递皇上;同时,周瑞也希望皇帝能另派旁人赶赴扬州,彻查此事;
他作为当朝二品大员,又担任江南巡抚,整饬吏治,巡查地方是一把好手,可是,查案破案,确实一窍不通;
否则也不会采取如此大的动静,用最直接也是最粗暴的方式来解决此事;大肆动用军队,将所有可能涉及此案的人员,全部逮捕;
目睹了惨案的周瑞,宁肯错杀一两个,也不愿有恶徒遗漏;
再说了,从林家产业中抓捕的人,能有几个是冤枉的?
昼夜兼程,终于,一封夹杂着恐怖血腥的奏折,在日出之前,抵达京城;
由于挂着的是八百里加急的令旗,守宫之人并未阻拦;
就在大楚皇帝楚驷高坐龙椅,听着满堂文武禀奏着天下之事,御前侍卫的一声高呼,打破了朝堂之上的平稳;
“报~~~扬州府八百里加急塘报!”
“启奏陛下,江南巡使周大人发来八百里加急;”
一听是周瑞的折子,朝堂之上大半官员面面相觑,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
只有位列次班的三皇子楚治,微不可察地朝着边上的刑部侍郎使了个眼色;
“快,将奏折呈上来!”
身旁大太监王怀海一路小跑,将奏折托举在身前;
皇帝楚驷打开之后,越看,脸色越黑;
当他看到奏折之上提及私盐和六万余亩良田地契之后,整个人彻底怒了;
啪~
随手将奏折甩在龙案之上,眼神扫过下方大殿,冷冷的开口:“来啊,你替朕给诸位朝公念念,周瑞的奏折中都写了什么;也好让诸位大臣明白明白,我大楚的江南,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怀海小心拿起周折,进而朗声道:“臣,江南巡抚周瑞启奏陛下:臣奉圣命巡查江南,初到之始,便听闻有匪患作乱,绿林匪寇多出没于此
然,林家一介商贾,勾结贼寇犯下滔天大罪;掠夺女子,或买与青楼牟利,或养于暗室加以凌辱调教,后高价买与富贵人家以供取乐,美其名曰:瘦马!
掠夺孩童置于瓮中,折其臂膀,斩其双股使其残疾,或剜眼割鼻削肉,使其面向丑陋,使其骨骼变形,而后流于街头,或乞讨,或表演巧技骗取钱财;
私自制盐、贩卖私盐,月产八千担,使得江南三州,私盐泛滥”
奏折当中,林林总总罗列杀头之罪不下十条,听得满朝大臣胆战心惊,尤其是私下买了“扬州瘦马”取乐的大臣,此刻额头已经遍布汗珠;
“诸位大臣,都听见了吧?谁要是没听清,朕,可以亲自为你们读上一遍!”
皇帝冷冷的言辞敲打在众人心头,心中有鬼的那一批人,心中惶恐,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随大流高呼:“臣等有罪!”
只有列于首位,身着黄袍的太子,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息怒;”
“息怒?朕没怒,朕只是心寒;区区一介商贾,就能犯下如此大案,将我大楚最为富庶的江南三州之地祸害得不成样子,而这种事,竟然需要朕派下去的巡查使才能发现;
是这些人手段高明,能瞒天过海呢?还是我大楚的官吏都是一群废物?又或者,沆瀣一气?
于正,你作为刑部尚书,江南之地大量幼童、妇女失踪,可曾收到地方奏章?”
“未曾收到!”
“看来,是地方出了问题;监察御史刘大人,以后啊,别盯着朝中大臣的小毛病不放,眼光往外面看看,我大楚治下,并非只有京城!”
皇帝说罢,当即拂袖而去,徒留一众大臣站立朝堂,面面相觑;
三皇子楚治望着皇帝离开的背影,心里直突突,好像,这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准备的一系列说辞,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
今年三十有二的太子楚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左边瞄了一眼万事不关心的老二楚顺,又看了一眼老三楚治,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承德殿,皇帝楚驷望着身下的陌刀卫首领楚风,冷冷的开口:“江南的事情,你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这”
楚风的犹豫,说明了一切;
皇帝摇头自叹,而后道:“王怀海,召刑部尚书于正,侍郎韩回;”
太监王怀海小跑出殿,正逢太子楚长,连忙低声道:“太子殿下,陛下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