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玉越讲越兴奋 ,讲到后来竟站了起来,几乎要仰天狂笑,直到水晶珠帘一阵急速地晃动,太后凝着一张美若天仙的玉容,向她款款走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来到珠帘前,吓得收了声,一下子趴在地上。
一双精美的蜀锦南珠鞋落在东玉的眼前,南珠柔和明亮的光芒正对着她的额头。
东玉又想起圣人的眼睛,他的眼睛还会和我的一样看到这美丽的明珠之光吗?
不管怎么样,圣人豁出命守的江山,必须由我来守护。
东玉以头伏地坚定道:“微臣恳请太后、圣人为误闯荣宝堂的内卫平反冤屈,微臣唯愿回到断金堂 ,继续和同伴师尊们为二圣,为大塬朝粉身碎骨,鞠躬尽粹,死无葬身之地……此生足矣。”
有人在珠帘后咭咕笑了一声,东玉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用错成语了,可却一时想不到,只得更尴尬更结巴:“师傅总说,书到用时那个方恨少,微臣确然打小就不怎么爱读书,书也不怎么爱微臣,那个,所以那个肚子里的墨水很少,等回断金堂后,一定好好学习,多读些好书……”
上方的太后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圣人又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这才全笑了,太后最后复又板着脸,众人立刻停了笑容,听太后感叹道:“圣人应该感谢上苍,竟有这般忠臣直臣,怎么可出声嘲笑。”
珠帘后便没了声音,大殿上静得只剩下西洋
钟轻轻的钟摆之声。
有人用温暖的手轻轻扶起东玉,然后轻抬起她的下巴,一阵珠光宝器耀着东玉的眼,好像在暗宫见到那原理年的幻境一般,东玉被逼闭了眼,然后睁开,原来是一只嵌宝镶钻的珐琅指甲套。
这幅指甲套美纶美焕,价值连城, 东玉用尽了毕生的心力,好不容易移开目光,落进了一双充满威严的紫瞳里。
太后轻抚着东玉满是伤痕的脸颊感叹道:“若是大塬朝人人皆像卿家一般,哀家同陛下便能安忱无忧了。”
她的手慢慢落在东玉额头的罪字,眼神微凝,便看不出神色来,鉴真惨死的模样浮现在东玉脑海中,东玉迅速地垂下了眼,太后也慢慢放开了东玉,直起了身子。
太后的流仙裙坠满金银珠玉, 大幅度地滑过一片瑰丽的光彩,珠玉悦耳的轻撞之声渐渐移到远入,只听她朗声道:“废卫宫人东玉听封。”
东玉按制爬上前去,再一次掘起屁股,伏地大拜,“奴婢在。”
“废卫东玉护驾有功,以功抵罪,复堂卫之职,九品下阶进七品上阶校尉,特准御前带刀,赐金花一朵,黄金千两,复有为摄政王陷害,前误入荣宝堂之罪卫皆复原职,又参与太庙救驾者,皆升三级,赐金花一朵,百银千两。”
东玉大喜过望,学着辛追标准地谢恩道:“多谢太后圣上,皇恩浩荡,微臣惶恐,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不想,
水晶珠帘后却又冒出一连串哈哈大笑, 东玉悚然一惊,那是司马彧的笑声。
紧跟着便听那司马彧嘲笑地说了一句:“这马屁拍得可真够响。”
场中感人的气氛一下子被打散了,众人无由地一阵尴尬,太后沉下玉容,微侧身对帘内轻喝了一声:“陛下。”
轻脆悦耳的珠帘之声再响,宫人已恭敬地挑起珠帘,司马彧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如月华洒满人间,东玉同众人再次伏低身子,高呼圣人。
司马彧来到东玉跟前,懒洋洋道:“众卿平身。”
东玉强忍着痛苦艰难地欲爬起来,躬着身子微抬眼,却见司马彧正抬起右手状似抚额,戴着玉板指的食指摸了摸右眼框一圈微微的淤青,那是前番东玉的杰作。
司马彧的紫瞳对东玉狡黠地闪了一下,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卿家果然不同凡想……如此赤胆忠心,日后朕必重用。”
那重用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东玉的心脏虚得一阵收缩,快速跪爬着往后退去,暗忖:莫非是这冒牌货想公报私仇?
东玉退出大殿时,已近午时,耀眼的阳光刺入她的眼睛,如刀刃的银光一并刺痛了她的灵魂,大太阳照在石阶上,眼前全是一片白晃晃的。东玉迷茫地游走在完全没有剧本的人生,眼看就要摔在盘龙道上,有人及时扶了她一把,她借着那人的手好不容易站稳了,气若游丝道:“多,
多谢。”
那人简短答道 “不必。”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的声音,东玉一下子醒了过来,她微抬头,果然是混身戎装的于靖虎。
他的眼依然藏着冷意,却比初见之时多了一丝温暖和出于对同袍的敬意。
于靖虎见东玉似是清醒了过来,便立刻放手,东玉局措地向于靖虎行了军礼。
于靖虎支率着于良豹和于威狼一起进殿, 那兄弟二人看着东玉的目光仍是冰冷。
快进殿时,于良豹扭头又看了东玉一眼,附耳对于虎说了一句,却不知东玉读出了他唇语:“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