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律法中,其中一条明确规定:发妻早逝,续弦不贤,欺原配长子或夺原配嫁妆者,可由其娘家长辈可为其做主与之和离;原配长子则独自开族立宗,原配独享子孙香火。
所以虽说汪瑶已经离世多年,但是依着李大山的所作所为,汪德庆完全是可以这样做的。
“大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大山急得满脸通红,他可从没想过不要儿子啊!
李大川此时倒没有开口,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要再一味帮着和稀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汪德庆“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响鼓不用重锤,他现在只需看李家人如何表态就行了。
李大川看他弟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叹了口气,才开口道:
“昌和他大舅,这事是大山考虑得不周到,委屈了孩子,今儿个来呢,我们也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来的。”
“你有啥想法,直接说出来,只要合情合理,我们绝没有不应的道理。”
汪德庆看了眼李大川,心里暗骂他老狐狸,早干嘛去了!这会自己回来了,倒是摆出一副公正大家长的模样来了。
其实汪德庆这就有些冤枉李大川了,先前分家时,他去了女儿家小住,并不知道这事。
等他回来,家已经分好,文书都过了官府。而且他是三个侄子的二伯。如果当时他强硬做主重新分家,不仅伤了昌兴兄弟俩的心,还有作为族长的李昌荣也会被落了面子,所以一番权衡后,他只能作罢。
如今汪德庆回来了,他是娘舅,在李大山面前有天然的辈分优势,由他做主,为李昌和主持公道,合情合理合法,所以李大川才会顺势提这个话头。
汪德庆认真思索片刻,才开口道:
“你既然分家选择和小儿子过,我也不能强人所难,硬逼你和昌和过。”
说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复又开口道:
“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将阿瑶的地全部过户给昌和,我便不再追究你不公分家的事。”
李大山一听,就有些着急,家里人口多,如果那些地都还回去了,那他家孩子可就要饿肚子了。
“大哥…这…”
他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要让他怎么说!是说那地本就是他的,还是说老二老三家孩子多,原本那点地养不活他们!
对着汪德庆,李大山没了先前分家的底气,这明晃晃夺人家财的话,他是真说不出来。
“你闭嘴!”李大川见弟弟的神情,担心他说错话惹毛了汪德庆,连忙呵斥道。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虽说分家了,昌和作为儿子,本就应该负担你养老,这些地在你有生之年就还留给你们种,我们也不要你们的地租,就当是昌和给你每年的口粮了。”
“之前分家,为的就是昌和没儿子,所以今天咱们也把这事说清楚来。如果他们两口子五年后还没有儿子,到时候就从你们族里挑一个过继,但是挑谁,这得由他们两口子自己决定,谁也不能干涉。”
汪德庆只提赡养李大山,并不提丁氏,那女人如果贤良,养着也就罢了。依她如今的做派,汪家不找她麻烦都算仁至义尽了。
李大川听了频频点头,他觉得这样处理很合适,汪德庆想得很周到。
就是李大山也说不出个不是来,他刚一听说重新分家,心里还合计,到时候自己和老大一起住,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先前分家,自己确实说过老二老三家孩子多,需要他帮衬,所以这会大舅子以这个为由,提出他继续和老二老三一起住,他一时还真找不到借口反驳。
至于过继,大舅子说的是从李家找人,而非从他汪家,他就更说不出别的意见来了。
李大川朝李大山看去,看他点头,便开口道:
“行,这事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明天祭祖,后天吧!后天咱们就去过户。”
事情说好,李大川兄弟俩就准备告辞家去,在他们准备出门前,汪德庆又补了一句:
“妹夫!你也别怪我心狠,俗话说‘娇养忤逆儿’,你看昌和自分家后,自己个儿就挣下了那么一份家业。再看看你家里的两个小儿子,你也是时候让他们磨练磨练了。别一味地纵容,让他们养成了吃现成的坏习惯。”
李大川听了深觉有理,昌盛不就是被他娘养娇了嘛!
李大山听后倒没想那么多,此时他只觉老脸臊得慌,心里暗骂两个小儿子不争气,让他丢了脸。
……
李大山出门后,丁氏刚开始倒不觉什么,她想反正家已经分好,任汪家人再怎么不满,也翻不出浪花来。
最好把老头子惹毛了,这样以后老头子就再也不会偏心前头那短命鬼生的两个小崽子了。
可是眼看天越来越晚,老头子还没回来。她就有些心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