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嘶……”
正在房间里纳鞋底的丁氏,冷不丁被罗氏这咋咋呼呼地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歪,直接戳到肉里去了,疼得她直抽凉气。
“谁提亲?”
丁氏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出声追问。
“娘,我听得真真的呢,说是齐家上门向莺桃那丫头提亲啦,这聘礼都拉了好几大车呢!”
罗氏说得唾沫星子横飞,仿佛她当时就在现场似的。紧接着她又小声地朝婆婆嘀咕道:
“娘,您说这齐家是啥门第,咱们又是啥门第,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丁氏闻言挑了挑眉,
“怎么说?”
“娘,您看,这大户人家结亲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齐家怎么可能让莺桃那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去当他们家的当家主母!”
罗氏越说越觉得在理。
“这定然是之前齐少爷经常过来的时候,大房起了把莺桃丫头给齐少爷做妾的念头。”
“我可听说城里结亲可讲究了,哪有这样媒婆才登门就大剌剌把聘礼送来的!就算咱们庄户人家也没这样随便的!”
“我看这肯定是大房卖女儿得的钱。”
丁氏被她这一通分析也琢磨出味儿来了。
“难怪先前看不上福贵呢!原来打的是攀高枝的算盘!”
她气狠狠地说道。
“娘,这事您可得管管,咱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可不能有做妾的闺女。”
罗氏也很气愤,她儿子和未来女婿可都是要科举走仕途的,大房这样做也太阴毒了。
“行了!忙你的去,那猪圈再不扫,味道都冲进堂屋来了。”
丁氏瞟了眼罗氏,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二儿媳打的什么主意,想拿她当枪使,也要看她举不举得起来。
罗氏见婆婆不接茬,心里有些失望。又听到要她去打扫那臭烘烘的猪圈,心里就更不乐意了。
只是她也没那胆子去忤逆婆母,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去打扫猪圈了。
李大山是在族长家吃了晚饭才回来的,他哼着小调进门,看着心情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丁氏见男人这样,也没立刻开口。她打了水,伺候着李大山洗了脚。寻了个机会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当家的,听说今天媒婆去老大家了,这事你知道吗?”
李大山听说是这事,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你也听说了!昌和下午过来了,我们晚上就是在一起吃的饭。”
“那昌和是怎么说的?”丁氏趁机问道。
“哦,今天大家都光顾着高兴了,这事我还没细问。”李大山随口回道。
丁氏打蛇随棍上:“依我看,这事可透着古怪!”
“嗯?什么古怪?你又瞎咧咧啥!”
丁氏见男人反驳,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说说,就算咱们庄户人家结亲都逃不开门当户对的说法,更何况是齐家这样的门第。”
“我可听说,今儿个媒婆上门可是带了几车聘礼来的,从古至今,可没见这第一次上门就带聘礼的。”
“我看哪!这老大该不是让莺桃丫头给齐少爷做妾去……”
一上头,丁氏完全忘了之前徐徐图之的打算,一股脑儿地将话都秃噜出来了。
“当家的,这事你可得管管,咱们金吉可是要科举的,这家里可不能出这等不光彩的事!”
李大山听丁氏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就拍了桌子。
“啪”
“你说的什么胡话!这是你一个长辈该说的吗!”
“人家齐家和咱们是结两姓之好来的,齐少爷和莺桃丫头的婚书这会正在祖宗面前供奉着!”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妾了!”
李大山今天亲眼见了写有两人八字的婚书,知道齐家是明媒正娶他孙女。
这会见丁氏又犯老毛病,就忍不住发火了。
他李家好不容易要出个出息子孙,可不能让这目光短浅的长舌妇给败坏了名声。
丁氏也傻了眼,这抬个妾进门可不需要婚书呀。
“诶哟!瞧我这嘴,又没把门的了!”
丁氏能屈能伸,她赶紧朝李大山讪笑道:
“我这也是担心昌和那孩子不经事,被人诓骗了去,想提醒你这当爹的给把把关嘛。”
“行了!倒水去吧!别成天有的没的瞎琢磨,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李大山没好气地怼道。说完他就自顾自地上床歇息去了。
就丁氏一人独自在那气闷,此时她恨不得去撕了那罗家的那张臭嘴,什么事都没打听清楚就到她跟前来瞎咧咧。
……
再说自李昌和走后,林氏和莺桃在家便将齐家送来的礼物给收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