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氏也不再顾及那丰厚的嫁妆了,再丰厚的嫁妆没有儿子到最后不还是让旁人得了便宜,那林氏就是现成的例子。
然而家中是婆婆到家,金氏纵然有千万般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可去年婆婆突发脑梗离世,作为孙子的余林得守孝一年。
这不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孝期了,余家人聚到一起,就是在商议余林的婚事。
“爹,林家的都生不出儿子,咱家林儿可是一脉单传啊。娶那李家的莺桃丫头,如何能行!”金氏率先开口道。
“闭上你的嘴,你这无知的村妇,整天听风就是雨的,娘定下的亲事,哪里轮到你指手画脚。”余大壮性格老实憨厚,重承诺,而且他和表弟的关系亲厚,就更加不愿意失信于人了。
“而且莺桃那孩子乖巧孝顺,弟妹是被人算计才会这样,你可别胡乱瞎咧咧。”
“这已经定好的婚事确实没有临时反悔的道理,况且李家在村子里也不是好惹的。”
余富虽然对莺桃还有一些疑虑,但也不愿意和李家撕破脸,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沉沉地开口。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烟雾,看不出任何神色。
金氏见公爹话有松动,她心下一横,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没管男人那吃人的眼光。横竖林哥儿的婚事最终拍板的是公爹,和这憨憨男人掰扯再多也无益,省得平白惹了一肚子气。
“爹,婆母当初和李家定的是李家三房的姑娘……”李大山所在的那房是李氏嫡系,大房是族长李昌荣家,二房是李大山二哥李大河家,三房就是李大山家了。
余富听闻眼睛一亮,猛地一抬头看向自己儿媳妇。他看重的是自己的连襟李大山家,这孙子只要娶的是李家丫头,不管是金凤还是莺桃,这也不算悔婚了。
“爹听闻李家那小子明年准备下场了,据说学得很是不错……”
金氏点到即止。
“爹,这不行。咱要这样做了,还怎么面对表弟一家啊……”
“好了,当初确是没有指定哪个姑娘,算起来金凤那丫头较莺桃还大上几岁。这也没有姐姐还没说亲先说妹妹的道理。”
余富一锤定音,制止了儿子的话头。
“大壮啊,你也眼看要做公爹的人了,遇事可不能这样咋咋呼呼地了。虽说昌和和咱们是实在亲戚,但也不能平白毁了莺桃的名声,这事不要再提了。”
“金家的,你娘现不在了,这林儿的婚事你这个做娘的得操持起来,李家那边当家的是李大山媳妇,你改天去探探口风,可以的话再让媒婆上门。”
余大壮见自家媳妇和爹轻描淡写地就做出了这背信弃义之事,也知这是船过了河,拖不回来了,便气呼呼地就出门去了。
“爹,您就放心吧!儿媳省得了。”
见事情落定,金氏喜滋滋地去了厨房,也没管男人去了哪里,横竖儿媳进门到时候三年抱俩有他乐的。
这事本就是丁氏私下找的金氏,暗戳戳地提醒这茬,哪里还需要金氏再去探口风。到时候只要请了媒婆上门尽早定下小定日子,过了明路就无后顾之忧了。
金氏哪里会不知道丁氏的意思,早在她家林哥儿中童生她就明里暗里暗示她家二儿媳能生养,只那时婆婆强势她也没有办法。她甚至怀疑村子里传林氏的那些话都是经丁氏的口出去的。
只知道归知道,她确实眼馋罗氏那一胎生俩的本事,要那金凤进门能给她多生几个孙子,那什么手段都不干她的事。
再说余大壮气呼呼地出门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去,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都是找表弟,两人的关系也不比亲兄弟差。小时候爹娘忙,他都是跟着外公外婆多,还有从小没了娘的表姐和表弟,他们仨的感情好得没得说的。
再后来表姐嫁给了舅舅家的表哥去了邻县,村子里就他和表弟一起能说说心里话了。现在他爹和他媳妇整出了这一出,让他还怎么面对表弟……
“表哥,你咋来这了?”
正胡思乱想的余大壮冷不丁地被李昌和出声吓了一激灵,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后山湾这来了。
“大壮伯好!”假小孩莺桃卖起乖来不是一般顺溜,大壮伯对她比家里那俩名义上的亲叔叔可好太多了。
余大壮低头看见莺桃头上绑了两个圆髻,扎了红头绳。脸上是还没褪去的婴儿肥,很是讨喜。身上的衣服虽说半旧的,可是整洁干净,脚上穿着木底草鞋,脚趾头剪的光洁圆润,收拾得比一般庄户孩子好太多了。
就更恨家里那瞎眼婆娘了,这么乖巧的孩子……只能说自己儿子没那福气啊!
见这个时辰表弟一家在这,也很是好奇,便问了出来。
“表弟,你咋这时辰在这里,地里活忙完啦?”
“我爹刚给我分出来了,这边便是我家新买的宅地,带她娘俩来认认路。”李昌和言简意赅地说了分家的事。
“姨父他咋……”余大壮一惊,遂又想起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