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僵硬，只维持着一个表情，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除了惊恐就再也见不到别的东西。
一看就是吓得不轻。
这个模样，他便是想问些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沈怀渊真的怕她又想昨天那样被吓得晕厥，这次居然没有破天荒的吓唬他。
他不知道李暮蝉见到的是真实存在的鬼魂，仍旧以为她只是做了噩梦，真不明白，不过短短一个噩梦，就能将她吓成这副样子。
他仅仅是默了片刻，便走过去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鞋子给她穿上。
他蹲下身，手指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掌心轻轻贴在了她的额头上，低声呢喃：“回来了，李暮蝉，回来了，李暮蝉。”
这种手法，在民间被俗称为叫魂，通常只在小孩身上使用，用以安抚他们受惊的心灵。然而此刻，沈怀渊却用它来安抚眼前的李暮蝉，
李暮蝉就像没听见一样。
可要是听见了，只怕被吓得更厉害，毕竟那个一直盘算着如何杀她的反派居然会这么温柔的待她。
沈怀渊知道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此刻也没等她说话，而是将手里的灯笼给了她。
然后一手环住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稳稳地将她抱起。
朝床走去。
沈怀渊将她放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
“我不杀你，你紧张什么？”
他无奈地说。
李暮蝉默默地流着眼泪。
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那些眼泪顺着她的脸落下，源源不断地，像是永远都不会干涸的小泉。
“第三个要求，不许怕我？”他忽然道。
“你再哭得话，我便走了，你知道的，只要你乖乖遵守要求，我就能放你一命，不然的话，我就走了，把你一个人关在在黑漆漆的房间里。”
李暮蝉哭声戛然而止。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那唇色因用力而变得更加苍白，唇角两边都向下压着，仿佛承载了所有的委屈和恐惧。看得出来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即便如此，嗓音里还是那一股子抽咽地声音，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原来还没有聋，不过她这个样子，还不如继续哭着呢。
沈怀渊上手，替她一一除去发间的饰品，先是珠翠，再是绒花，每拔下一个，一缕头发就会飘落下来。
终于，他的手指移到了她脑后那根精致的蝴蝶金钗上。
轻轻一拔。
金钗应声而落，随即，她满头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流淌在肩头。
像是一挂瀑布山泉。
沈怀渊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李暮蝉的姿色确实出众，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此刻的沈怀渊深有体会。
他道：“你听话，我就不继续为难你了，知道了吗？”
李暮蝉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可是，我若是不按照系统说的做的话，它就会惩罚我？”
沈怀渊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惩罚你？”
李暮蝉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我会生病，会感到痛苦，甚至可能会死去。在那之前，我必须完成系统给我的任务，否则……”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有些失落。
“否则什么？”沈怀渊追问道。
李暮蝉摇摇头，似乎有些不敢面对接下里的话。
沈怀渊只好换个话题继续问：“什么任务？”
李暮蝉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比如……抽你、打你之类的，算吗？”
沈怀渊：“”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些休息吧。”
他抬起她的一条腿，替她腿下鞋袜。
雪白光滑的脚心在他掌心，指甲上还涂着红彤彤的丹蔻，宛如雪地里绽放的一朵红梅。
李暮蝉抽噎着，有些不敢相信沈怀渊居然会给她脱鞋。
而且还对她这么好。
是在做梦吗？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反而是一副专注而认真的模样。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小声说道：“沈怀渊，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说完之后，她又怕自己的请求会让他不悦，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沈怀渊嘴角抽了抽：“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你能帮我查一查之前被派到庄子上的那一批下人么？”
沈怀渊看着李暮蝉。
这是得知他身份后彻底不装了吧。
还想利用他的人做事情。
刚刚还一副怕他怕得要命，怎么，这下就不怕他了？